探春见黛玉点了頭,就又叹:“如此,我的心方真正安逸了!”
一时。宝玉也从帽儿胡同过来,进了园子。心里也自十分伤感。从其对于探春,他先入为主,待她有时不免懈怠。此番,见她要走,宝玉的心里,当真不舍。因对探春道:“你我到底是亲生的兄妹,你要走了,我竟是无可奈何的。我也无什么好的東西可送你。无非就是自己写的旧诗。想这些诗句,到底都是自己情深意切所言。你收了,见了诗,就如见了我般!”
那探春听了,也就收下了。因强笑了与宝玉道:“宝哥哥,近日你书读的怎样了?我聽说,如今那八股文你都做得娴熟,只比那上了年纪的举人还要好。”
宝玉听了,就叹了一叹,方道:“虽读着书,但我的心裏,到底还是二用的。只是为了不让老爷伤心之故,因此在这么着。”
探春听了,就道:“你原是极聪明的人。只需将心思用上一二分。便就胜似别人七八分的。”
寶玉听了,就叹:“妹妹也别夸我。究竟我那块玉也变成了石头了。想茫茫人海中,我不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庸人罢了!”
探春听了,却是激励道:“其实大家兄妹一场,我素来知你的心,并不在这上头。之所以如此,不過为的让别人宽慰而已。想以后诸事平顺了,你依旧可以做你喜欢的事去。”
宝玉听了,就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探春又在房中,和宝玉叙了会子话。探春最后嘱咐道:“宝哥哥,好歹将环儿找回来!他本性不坏的,不过迷失了心智。若你以后遇见了兰儿,也一并叫他多到园子盘桓盘桓。终究,他也是姓贾的人!”
宝玉听了,自是一一地答应了。那探春出了屋子。又去了贾琏屋里。贾琏痢疾渐次痊愈,但身子虚弱,还是不能起床,亦不大能多睁眼睛,更不能下床。
探春见了。在贾琏的床前就行了一礼。鸳鸯和平儿忙将她一把扶起。愿意就道:“姑娘不必如此。”
探春听了,就问鸳鸯平儿,虽贾琏的眼睛闭着,但究竟耳里心里可警醒。那鸳鸯听了,就长叹一声道:“姑娘,二爷的心里清楚着呢!只是不大能说话,但我若和平儿在旁说了什么,他的心里,俱是知道的!”
那平儿听了,就在旁加了一句:“昨儿个晚上,我和鸳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论及你近日要替了南安郡主出嫁一事。说着说着,就觉得二爷在床上低声喃喃。我和鸳鸯见了,起初还觉得奇怪!因去了床前,问他要不要喝水。他听了,只是摇头。二爷说话不成句,却是伸出三根手指头。我和鸳鸯见了,仍旧不解。倒是小红进来倒水,因见了如此,方说大概我们的话,被二爷听进去了!他知道姑娘就要远去安南国了,所以心里不舍。”
果然,平儿这话说话了,那贾琏的手,果然就动了起来,依旧举起三根指头。探春见了,当真要落下泪来。因对着贾琏道:“琏二哥哥和凤姐姐,其实从小到大,待我也极好。只是我是个最多心的。几次三番地,总是错解了她们的好意。如今想来,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那探春又道:“哥哥放心。妹妹此去安南,定能搏出一个新的天地。其实我和凤姐姐,原就是差不多的人。哥哥且在家养病。不日,老爷就要回来了。届时你们一样地团圆。”那探春想了一想,到底不敢说出巧儿一事。此事,鸳鸯和平儿一直是瞒着的。不过,贾琏虽在病中,因久不见熙凤和巧姐,心知她们母女是出了事了。
探春说完了,遂站了起来。因又细细嘱咐了鸳鸯和平儿几句,方离开了贾琏这里。出了,探春看着这园里四处的风光,心里当真更不舍。可人生就是这样无奈。
晌午已过,该出发动身了。那侍书和翠墨俱已打点妥当。黛玉湘云迎春等将她一行送出了园子,各自挥泪离去。
探春按约而来,那南安太妃见了果然满意。想那探春在南安太妃府里呆的最后十日,的确惊心动魄。十日一过,那南安太妃就着了皇帝的旨意,将府里装饰一新。那侍书和翠墨和其他婢女,则在旁给探春装扮更衣。
果然,良辰吉日一到,那阮惠也按时辰盛装一新,到了南安王府迎亲。阮惠虽上下一新,但神情却是疲惫。无他,只因这迎接的人,非自己的心头所好。想那个匆匆邂逅了两面的女子,今生今世是再不能见到的了!一想到此,阮惠的心,只更是惆怅。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的初婚,想来自己的心,还是珍重的。阮惠强打精神,下了马,对着身后一干迎亲之人,嘱咐了几句,方进了王府。
时辰一到,那探春盛装打扮了,穿着华服顶着红盖在侍书翠墨等诸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移动莲步,徐徐出了王府。不想那南安郡主夹杂在迎亲的人群中,猛一眼就见了新郎阮惠的身形面容。南安郡主的心里,顿觉后悔连连。因见那探春还未出府,南安郡主遂拉着母亲,在后低低道:“我不想让她代嫁了,我要嫁给他。”
南安太妃听了,心里惊惧,因对女儿道:“你疯了!这样的时日!”
南安郡主听了,无谓道:“我就是疯了!反正真正嫁给安南王爷的人,是我!母妃,你即刻叫贾家的姑娘回去!”呆豆东亡。
南安太妃听了,转身看着女儿,见她神情紧张,一改以往的轻松。心里一紧,便低低问她道:“你当真要这样?”
南安郡主听了,就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