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遂地黛玉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若不去,自是更不好。”因就对了那长史官道:“既然那王爷想见我,我莫如就过去好了。”
那长史官听了。不禁眉开眼笑,因对着妙玉道:“姑娘请这边行。”那长史官遂请妙玉上车。那黛玉见已来不及,因又遥遥问妙玉:“你,心里可有什么牵挂之事?”
那妙玉也听到了,遂在掀帘之前,对着黛玉道:“生平无所恨,只唯牵挂一人。”那黛玉听了,点了点头,呆呆默然了半响。那长史官与上马之前,方又问黛玉:“这园子里。可还有什么姓贾的人?若有,你需上报与我。若被我发现了,即刻就要赶出去的。”
黛玉听了,就叹:“没有了。”
那长史官本意只在妙玉一人,见黛玉如此说,恐北静王秋后算账,因就对了黛玉道:“但愿姑娘所说乃实言。”
黛玉看着妙玉上了车。攒紧了手,虽目光平静,但心里却已在想对策。那长史官遂对黛玉道:“林姑娘,告辞!”
黛玉听了。看着妙玉出园的车,只觉心似千斤重。所幸,今日那贾蔷和贾芸去了郊外的田庄,不在园子。那惜春去了那甄家,此刻还未回来。但即便如此,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黛玉看着空落落的大观园,除了那些侍弄园子的婆子丫头。身边一干姐妹都是不在的了。这样一想,只觉心里无尽的凄凉。
冷风吹起,那梧桐树下不时飘来几片枯黄的叶子,那黛玉走在落满树叶的甬路上,神情晦暗哀伤。她知道,如今只剩了这个园子还是安全的。不管怎样,这个园子不能废弃,她是自己各项进益的来源。一时。鸳鸯平儿也过来了,紫鹃小红也来了。黛玉便强打精神,于她们道:“走吧。且与我过去料理,将那周姐姐和王嬷嬷好生安葬了吧。”众人听了,遂流泪称是。呆丰名亡。
众人刚要往前走,就听得身后有人叫嚷:“你们让我出去我要去那忠顺王府和他们拼命去”只听身后又有一人说道:“你老歇息吧。没得给姑娘添乱去。”
那黛玉听了,就回了头。只见身后说话的人,却是那焦大和厨房里的掌管柳嫂子。那柳嫂子身得高大丰壮,到底将那焦大的胳膊制住了。
黛玉见了,便问那柳嫂子:“这又是怎么说?”
那柳嫂子听了,就回:“姑娘,焦大也听说了妙玉师父被带走了,因心里气愤,只说要去那王府里拿人。现在咱们园子里又遭了一回劫,我哪能放他出去,给这园子添乱?因此,只管死死地看住他。”
黛玉听了,就叹:“想他是喝了酒了吧。上了年纪的人,果然喝不得酒的。”
那焦大见了黛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对黛玉泣不成声:“姑娘,焦大老了,不中用了,想我年轻时,也是赤膊斗过十个人的。横竖这回,姑娘让我出去。”
黛玉听了,命人将焦大扶了起来,与他道:“你放心。与此事我总有办法。你是这园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仆。与这贾家,你是有功的。这人上了年纪,就该颐养天年。柳嫂子,你还是将他搀扶进去吧。这也到了深秋了,给他再置换一床新的棉被铺盖。”
那焦大听了,就又叹息:“我也活了八十多了,怎么竟不死呢?若死了,也就不与你们添麻烦了。”
那柳嫂子听了,就对她道:“老天爷让你活到八十多,是你的福气。你若是上吊了,又或是投了河了,老天爷还只管怪我们伺候不周的,何苦来!”
那黛玉听了,就问柳嫂子:“那李贵还未回来?”
柳嫂子听了,就道:“他的娘刚死了。这会子想在家里置办丧事。宝二爷前脚被抓走了,那李嬷嬷受了惊,后脚就死了。算来,她跟了宝二爷,去了那帽儿胡同,也未享什么福。”
黛玉听了,不想那李嬷嬷也不在了,因就对了焦大道:“老天让你活着,自是对你的眷顾,多少人还求不来呢?且去吧。究竟我还在,园子里的人都还在自己的位子上。过几天,那秋海棠就熟了。待送出市场买卖时,我叫小红给你送一筐来。我听那傻大姐说,你最爱吃这个。”
那焦大一听,更是激动得流泪满面了。因就对着黛玉道:“姑娘。真正你是这园子里的活菩萨。我焦大在世一日,便日日为你祷告一日。若死了去了阴间,也必在地底下为你祈福的。”
那柳嫂子听了焦大这话,又可叹又可气,待又要说什么,就听黛玉道:“好了。你走吧。我这里还要料理周姐姐和王嬷嬷的丧事。她两个到底是这园子多年的老仆的。这个当口,我定然不会将丧事简办了。”
一时,那周瑞家的女儿女婿得知了,也一路哭丧而来。那王善保的女儿不在神京,送丧的遂去了孙绍祖家里,将此事告诉了迎春。那司棋听了,伏在桌子上就嚎啕大哭。迎春见了,心里也难过,遂又安慰了司棋,方又叫绣橘陪着她去园子哭丧。
晚间时分,那孙绍祖回了家,迎春说起今日那园子一事,那孙绍祖也叹:“我虽官品不高,但在营里也常听说,那忠顺王的收下行事,着实一日比一日猖狂!”
迎春听了,就叹:“我的心里,到底也担心妙玉。”那孙绍祖听了,就道:“你也别担心。待明日我去找那柳湘莲,他有一个朋友在那王府,帮着打杂。我请他去那边打探消息。有了信了,就来告诉你。”
那迎春听了,就点头道:“有旧人在那,固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