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就道:“前几天巡抚吴大人来神京,说起令尊翁前任学政时,一向秉公办事。他觐见皇上时,也说了许多保举之言。可见令尊翁的心里,应该放心许多了。”
宝玉听了这话,悬着的心也一落,赶紧回道:“这自是王爷的恩典,吴大人的盛情。”
水溶就道:“以后,忠顺王府里的人,你一并少来往。若是他们遣了蒋玉菡过来寻你,你也万万不要答应。”
宝玉听了,自是一一答应。
“好了,咱们且去用饭。我这府里虽大,但也清静。你我二人可边吃边聊,哪怕至黄昏也行!”
果然,只听外间就有人回道:“王爷,午膳已经预备下了。”
北静王便站了起来,携了宝玉到了一所极小巧精致的院落里。宝玉就笑回:“王爷这里果也冷清了些c自然极好的!”
水溶听了,就一笑,方缓缓道:“你不知,这独处也有独处的好处!”
吃毕了饭,水溶又命人奉上茶来,依旧和宝玉叙话。宝玉皆有问必答。
水溶问道:“前些日子,我就听府里隐隐传出甚么金玉之言的言论。我想这些,你是知道的吧!”
宝玉听了,就笑道:“这不过是些谬论罢了!且不必当真!”
水溶就笑道:“你心里既无金玉之论,想必是有木石之盟了?”
宝玉听了这话,心里一怔,方喝了口茶,又笑道:“不知此话王爷从何处听来?”
“你只需回答我的话。”水溶的手紧捏着茶杯,神情却是郑重。
宝玉微一沉吟,方道:“金玉之论,那是府中太太们宣造,我只当作未闻。至于木石之盟,我更不知出处从何来?依我看,俱是荒唐可笑。”宝玉说完了,自己也叹了几叹。似乎也在肯定自己的心里所想。
水溶就进一步问道:“此话当真?”
“果当真。我也被这些传言所困。”宝玉笑道。
“宝兄弟,你可知,宫里的皇上已经看到了令表妹的画像了!昨儿个还问起元妃呢!”水溶一叹。
“什么?”宝玉听了,不禁奇怪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水溶就将方才在元妃处听闻之事,告诉了宝玉。
宝玉叹道:“这是何故?怎么皇上竟然见到了她的画像?真正叫人想不到!不错,怪我大意,将她作的诗词泄露了出去。不过我爱惜她,哪里会将她的画像传出去?况林妹妹也并没有作像。”宝玉一时真是摸不着头脑。
水溶见他如此焦急,心知此人必不是他了。因此也一叹,说道:“或许是误打误撞吧。只是,据元妃说,令表妹的容貌颇有些似薨了多年的孝贤后,我也真的有点担心!”心有所感,水溶情不自禁地吐露了心意。
宝玉发觉了,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惆怅,但又颇有些欢喜。因而低低试探道:“莫非王爷你----”他看着北静王,话只说了一半,却发现他已然明白自己这话里的意思了。
水溶素来就是个坦荡之人,何况面前之人又是宝玉。
他便缓缓道来:“你也看出来了。”
宝玉点头一笑,继而又摇头一叹,方道:“其实我早该看出来了。”想想又问:“不过,黛玉她知道吗?”
“你看我并非藏着掖着之人。这些话固也说过了。只是她年纪也小。不想因顾忌着这些的缘故,到后头反而不妙。”水溶叹息。“如今我一则担心府上老太太会婉拒,一则担心皇上会随时召见黛玉。”
“可有别的法子?如果皇上再问了,就说黛玉已经许配了人家,这样可行?”宝玉也焦灼起来。
“现在还不知皇上的心意。不过他既是皇上,他看中的人,别人那还敢和他争执?就算订了亲也要退回去。这正是我担心之处。”水溶也蹙了眉。
“那么,王爷可赶和他争执?”宝玉听了遂站起问道。
“宝兄弟。你听好了,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能。”水溶沉吟了许久,方对他苦笑。
“王爷,这是何意?”宝玉进一步深问。
“虽林姑娘是林如海之女,但亦是贾府的外甥女。我若告诉皇上,说林姑娘已经和我订下了,皇上必然多疑,且也生气。本来他对你们贾府就存了愤懑之心,这样一来旧事重提,难保皇上不翻了旧案。这正是忠顺王府一干人所乐见的,因此定然会在其中添油加醋。此事一旦闹大了,恐不可收拾。所以皇上若要见林姑娘,你我也无任何办法挡着。”水溶一字一句地细细道来。
宝玉听了,方觉得惊恐,因又问:“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法子?”
“目前还没寻到。且看皇上的动静。若被他发觉,他定然着恼。我是知道皇上的性子的。”水溶告诫。
二人说到黄昏时分,宝玉听了心里只更加郁闷。他向水溶告了辞,出了王府,方恹恹地回府。
一晃至晚间时分。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们都洗了澡,在各处纳凉。
宝玉沐浴完毕,熏了香。一个人在内边来回踱步,一边打发人去看潇湘馆内怎么样了。
晴雯就笑问:“什么怎么样了?二爷说话越发高深了!”
“我是说,你去看看林姑娘在干些什么?”
“左不过是吃饭睡觉说话。还能怎么样?”晴雯有些乏,洗了澡,只想坐着吹风。
“如今你连林姑娘那里竟也不去了?可见偷懒。”宝玉不满起来。拿了扇子,预备自己去走一回。
晴雯就道:“真正你们二人的感情也太好了。都在园子里,还非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