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间,黛玉便觉得身体沉重,头疼目胀,四肢火热,先时还挣扎的住,次后到底还是捱不住。紫鹃等惊惶,忙回了贾母。
贾母传大夫诊断视,大夫看了,说道:“不过是偶感了风寒,吃一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
贾母闻听心疑:这样子的天,也断不得风寒之疾。可想还是心病了。
不过黛玉连着躺在了榻上三四天,却是误了进宫面圣之事。贾母心忧黛玉,早先时就遣人回了宫里。皇帝却也奇异,听了只淡淡道:“身体事大。那就命林家秀好生休养。待身体好了,朕再宣召不迟。”
因此,黛玉竟然逃过此劫。
这几日黛玉卧在潇湘馆内静养。她也颇看了些医书。于那老大夫开的药,黛玉一概未吃。只是命紫鹃按自己的开的食谱去做饭。
因贾政还未休完假,宝玉也不得有闲。只是遣人来问话。那日水溶得了信,只是在王府徘徊。良久,方伏在案头提笔写起信来。
这日宝玉到底过来了。因见了黛玉这般形容,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王爷虽没过来。但到底写了信。再过几日,他就领了圣旨去北方了。不知多早晚才回。”宝玉坐下叹道。
黛玉一听,心里一惊!什么?不过到底他负她在先,因此听了宝玉的话,也只装作淡然:“理他呢。他是皇亲国戚,这不过份内的事。”
宝玉听了,接了紫鹃的茶,不禁叹道:“我想他是有苦衷的。这几日虽不得出去见他,但想必他心里很苦。”
黛玉听了,便知宝玉不知信内之事。他果然是个虔诚中转的人。
因此就苦笑道:“我才多大?这些事,莫如还是不上心的好。这园子这么美,我到了这里这么久,竟没怎么逛过。每日行走游逛,方是我要做的事。”
宝玉听了,真是疑惑了。因问:“妹妹这话何意?”
黛玉听了,方低头一叹。将水溶信中内容告知了宝玉。宝玉起先不信,后又细细思索了一番,方劝慰道:“你是个聪明人。那个节骨眼儿,谁敢惹皇上不高兴?况又是这样的多事之秋。”
黛玉听了,心里却更一沉。方起身回至案头,抚了一回琴,说道:“可见,他并非大丈夫。”
岂料,宝玉却较起真来。因辩:“何为大丈夫?与我看来,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匹夫莽夫皆称不得大丈夫。”
黛玉听了,便叹:“也罢。其实他若心里有难,可以明白告诉我。这番,却是伤了我。从此,我想我还是丢开罢了。”
“妹妹你能丢开?若能丢开,也不是这般形容了。”宝玉也一叹,因道:“此事也怪我。你既然托付了我,自当我去见王爷。无奈羁绊在园子里,竟不得出去。我想那李贵怎懂我的心思?三言两语的,王爷也悟不出他的意思。”
“何须他悟?到底这些话,都写在信上了。”黛玉一叹。
宝玉不知皇帝已看出水溶心意,因此便道:“想必,他要去北方戍边。纵然有心,人也不在神京。加之姑娘也小,莫如还是等他回来再说的好。”
“你倒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难为你这么上心了。”黛玉又叹。宝玉听了,面上却是一红。
那厢水溶过几日即将动身。若再迟迟不走,只怕皇上当真要恼了。
因此,他请人叫来冯紫英柳湘莲卫若兰,于府中一叙。他若不在了,余下之事,就只能托付冯柳等人了。老太子那边,到底不放心。
皇帝这招釜底抽薪,很是干脆彻底。
冯柳卫等人离开王府后,水溶回到书房,方又缱绻不定起来。
他想:那信,到底她是收着了。两情若得久长,又岂在朝暮之间?现在去提亲,当是火上浇油。他想黛玉不懂政治诡谲,细细写下,只怕要数十张信纸,还不足以道来。
况宝玉做事粗糙,既知事重,为何不遣可靠之人来?分明那人一路已被人盯梢,因怕拿了书信去,也会被人偷了看去。
因此,斟酌之下,水溶只将心意藏于信中每个句子的字首。连字成句,她会明白他的心。
想黛玉聪明如斯,定然能瞧出其中沟壑。可哪里想到那林黛玉乃性情中人,现今已然曲解了他的意思呢?只不过,水溶还一无所知。且,皇帝遣他去北方,自是有了疑他之意。
虽贾府只离王府不过数十里之遥,但水溶被内侍跟踪,行动不便,竟是不能肆意前去,也是无奈。
现在,一个在潇湘馆内迎风落泪,徘徊伤心,一个在王府花园不见佳人,长吁短叹。虽处两地,却是情发一心!
又隔了几日,水溶辞别皇上,率兵去了北方苦寒之地。临行前,皇帝赏了他一串鹡鸰念珠,水溶谢过。
“你是朕的兄弟。朕一向宽和待人,望你不要辜负了朕的心意。”皇帝说着,亲自为水溶戴上。
“臣弟一定凯旋而归。”水溶郑重行礼。
“你,可还有什么牵挂之事?若有,朕可为你代办,以免你心忧。”皇帝问。
“臣弟父母俱亡。并无任何牵挂之事。”水溶镇定而回。
“当真?”皇帝又问了一句。
“当真。臣想的,只是早早去戍边,若得胜,即返。”
“嗯。理当如此。待你回来之日,朕即刻为你指婚一世家女。你那王府,也太过冷清了。”皇帝又道。
“臣一心只想报效皇上,暂无成亲之意。”
“呵呵----你贵为王爷,身边一个妻室也无,看着也不像。昨儿个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