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幽长,那脚步声极轻。若是不仔细听,还以为是树叶摇晃的声音,亏得沈青这样常年习武之人才听得出来。
“来了…”沈青轻轻碰了碰夏沫的手臂,提醒她。
夏沫点头,也不说话,只朝他做个噤声的手势,更加安静的听着。
果不其然,又一道脚步声响起来,只是这道脚步声更轻,听起来反倒有些像是女人的脚步声。
“喂。是你吗?”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听得夏沫一惊。
夏沫是沉得住气的,她知道鱼刚刚咬钩,还没有完全咬住,此时万万不能出手,一出手,另外一个必会跑掉。所以,需得再等一等。
钓鱼者之所以能钓到鱼,靠的就是耐心。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鱼儿已经咬钩了,还怕抓不住么?
这假山旁是个小小的水池,因着水池里的水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所以这水乃是活水,暗波涌动,幽暗的光打在水面上,异出别样的光芒。
一道黑影自水面之上浮过,很快便听得阵阵窸窣之声,接着是一男一女的声音。继而转入夏沫身后的假山里。
男的声音有些低哑,听上去像是年纪大些的人,“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我能出来都是万幸了,你竟然还埋怨我?”这声音却是二夫人的,她这一声中有怨恨有埋怨还有些委曲,再加上夜色的问题,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颇是不畅,倒像是多了几分哽咽在里头。
“你不知道。那夏向魁今天打了我两个耳光,这脸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哎哟,心肝儿哎,让我瞧瞧…”那男子的声音并不熟悉,夏沫也听不出来是谁,只觉得这人同二夫人说话的语气未免也太轻浮了些。呆央序巴。
似乎听到手拍在肉上的声音,二夫人嗔了一声,“你这厮,再这么无状,当心我叫人来捉了你!”
“你叫啊,叫了人来,看看是你丢脸还是我丢脸?”那男子有恃无恐。
二夫人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听起来并不那么清晰,她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楚,再接着便还是那男人的声音,“媚儿,都这么多年下来了,我为你所做的这一切还不够抵消我犯下的错吗?”
二夫人幽幽叹了口气,“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红芒说什么你便听什么,我说的话你却一个字也不听,叫怎么与你相处?”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无关紧要的话,夏沫蹲的腰际发麻,只好活动一下。
初夏的夜仍旧凉爽,山水环绕,水光浮动,偶尔倒映出近处模糊的物景,再加上啾啾的虫鸣声,让这夜显得越发难捱。
假山后的男女对话声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听不见。
因为没有听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夏沫准备离开,却一发现脚麻得走不了路,只好静下来,再听一会儿。
她原是讨厌听墙角这种事的,可是对付坏人就得用坏人的法子,你跟他讲江湖道义,他就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讲感情lún_lǐ,他就跟你阴着来。
不过,听二夫人和这人谈话的声音,倒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可取之处,若是此时叫人前来,只虽说二夫人深夜独会陌生男子,倒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即便叫了夏向魁前来,也是无功而返。
倒不如记着此人,在此人身上下手。
夏沫正纠结,忽听得两人都没了声音,正欲离开,却听到一阵轻微的媚叫声,伸长了耳朵再去听,却又什么也听不见,再后来是二夫人压低了让人听不见的说话声,取而代之的渐渐是交缠的粗重呼吸声。
“好人儿,你慢些动,我实在受不了…”这二夫人的声音已然呈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似无限享受,又似无限难受。
“媚儿,这么多年了,你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紧,想夹断我么?”男人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情欲之色。
二夫人给夏向魁戴了绿帽子!
这是夏沫万万没想到的,今夜她原是打算在这云月居找一找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哪里想到,竟然碰上了这种丑事。
二夫人背着夏向魁偷人!
这可是夏府最具爆炸性的消息了吧?
光是这一条消息就够二夫人喝一壶的!
夏沫示意沈青继续盯着,她则是借此离开,去找人来此。
一双耳朵虽然热的厉害,可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表情,娘被金氏压迫了几十年,如今,终于有了翻身之日,她能不开心么?
加快了脚步往春发阁赶去,硬是把夏向魁从床上拖了起来。
夏向魁得了美人恩泽,如今两只脚还有些发虚,又值深夜,他不免哈欠连天,脚步虚浮。若不是夏沫扶着,只怕他早出丑了。
因为滋事体大,夏沫叫的都是一些府中知道轻重的人,管家和几个要紧的府中管事都被叫了过来,一行人步履匆匆,朝着云月居后院的假山直奔而来。
一行人到的时候,大约恰逢二夫人兴头上,làng_jiào声一波高过一波,听得夏向魁眉头直皱。
“这是怎么回事?”
夏沫指着假山后的那方近乎全封闭的角落,“父亲不妨自己进去瞧一瞧…”
夏向魁是过来人,早听出个大概来,只是隐忍不发而已,如今听着那二夫人的声音叫得人耳膜发疼,便再也忍不住了。
接过火把,他猫着腰走进了假山后面,其他的几个人还想跟进去,夏沫拦住了他们,“几位就没有必要再进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