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不知白天黑夜,断灵山巅亦是终年被黑雾笼罩。
“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海晴儿望着毫无一丝波澜的湖面,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古之月盯着湖面沉默了许久,然后看向上官隐,后者平静闭目冥想,没有任何异样。
“尤东桀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唐戈应该无碍。”
景鹿把手伸进湖水里,一股极深的寒意袭来,竟令这位无相上境的强者感觉到一阵刺痛。
那些刺痛来自剑气。
现在整片湖的各个角落里仿佛都充满了剑气,任何事物落入其中都会被割裂撕碎。
景鹿看着指尖缓缓浮现的血线,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然后转头看向古之月三人说道:“我们真的该走了。”
说着话,她把手上的伤口亮给了三人。
古之月和海晴儿脸色微异。
上官隐睁开眼,看到那道血线时,说道:“是该走了。”
话音落下,他便起身朝着黑雾中掠去,转瞬间消失不见。
“再不走,断灵山巅便塌了。”
黑雾中传出上官隐空洞缥缈的声音,三女对视了一眼,不再停留便离开了此地。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极为平静的湖心处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漩涡,赤色与金光交相辉映,透着玄妙。
轰的一声。
断灵山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整个鬼界都察觉到了异样。
白涯从漆黑山谷里现出身来,遥望着断灵山的方向,低声呢喃道:“究竟在搞什么,怎么这么大动静?”
一道黑影从远处掠来,在他身后单膝跪下:“启禀掌界使大人,断灵山异常,司狱大人不在,请您主持大局!”
白涯收回深邃的目光,说道:“吩咐下去,各司己位,切勿生乱,任何人不得靠近断灵山,我亲自探查一番。”
声音随着他的远去缓缓消失。
又是一阵震荡,令鬼界的人心再一次慌乱。
……
……
恐怖的漩涡中透着金红两色光芒,金色是昆仑之心的力量,红色是至高无上的剑气。
下一刻,两道巨浪从湖面冲天而起,一为金,一为红,如擎天之柱,又分庭抗礼。
断灵山巅的黑雾剧烈翻滚起来,因为那两道巨浪而朝着四周迅速远去,露出黑暗荒芜的天空穹顶。
巨浪继续上升,直接插入了穹顶,似乎想要将鬼界的天捅破。
轰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巨大声音响起,无数巨石开始从断灵山巅滚落,或是落进那些凭空出现的巨大裂缝里,或是在地面上砸出大坑。
与山巅湖泊相连的冥河也开始泛滥,沿岸数十里处皆被淹没,大地被吞噬腐蚀,好在冥河终年凄冷,没人愿意靠近,没造成太大的损伤。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那裸露出来的山巅,隐约可见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两道巨浪之下。
“如此强大的力量,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
白涯站在金红巨浪之下,眼中满是震惊,言语中满是惊叹。
若不是他境界极深,恐怕早已被波及,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敢靠的太近。
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那道红色巨浪猛然炸裂开来,磅礴的剑气和水花喷涌而出,横扫了方圆万丈的空间。
白涯来不及躲避,如陨落的流星一般倒飞了出去,不断喷出鲜血,洒满黑暗的天空,坠落到极远的地方,生死不明。
鬼界再一次爆发震荡。
断灵山巅只剩下了一道直插天际的金色巨浪,浮动着恐怖的力量。
此后,鬼界安静了下来。
不再震动。
山上不再滚落巨石。
冥河水回到了河道里,在两岸留下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湖泊。
那道支撑着天地的金色巨浪就那样的保留了下来。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没人敢靠近,因为白涯的下场已经震慑了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也或许是一年,断灵山巅的所有气息在某一刻骤然散尽。
年轻男子从金色巨浪里走了出来。
黑袍如夜。
双眉如剑。
眼眸如星。
他化作剑光朝着鬼界北方掠去,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哗啦啦!
金色巨浪失去光泽,轰然洒落,化作大雨降临在鬼界的每个角落。
……
……
青天白日,天光洒落在朝天城每一条街道上,圣象街道的古老石塔如往日一般伫立着,毫无气息却仿佛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
守塔人是山主安排的一颗棋子,降神阵出现的时候便也暴露了出来,如今被关在大明宫的死牢里。
石塔已经空了很久。
这一日,一个锦袍少年从石塔里走了出来,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出现的,他的脸上挂着柔和又带些天真的笑容,眼睛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喜爱和向往。
他从石塔顶层出现,沿着石阶走到了一层,没过多久便被一直守卫在附近的禁卫军围了起来。
“你……你是何人?”
一名禁军队长颤巍巍的说道,石塔本就不是寻常建筑,能够在其中凭空出现定也不是寻常人,他一个小小的士卒虽然修为微末,却也是有些眼界。
“你们拦我做什么?”
锦袍少年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陛下命我等守卫石塔,你怎么会凭空出现的?”
那禁军队长鼓起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