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一门心思都在做官上头,哪里会在乎这些,脸上堆砌起一团的笑容,对赵煦道:“能来就是看得起老头子,带礼物来,岂不是见外了?”
“其实今日小子来是来向老前辈请教来的。”
赵煦有点为难。他以前请教的问题,多半都是大方向的问题。比如说如何处理臣子之间的不和睦,臣子脾气太大怎么办?
但今天他真的遇上了困境了。
所以,小朝之后,就匆匆赶来。希望在三叔公面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至于李逵几个,他们却被安排在影壁附近,能远远的看到赵煦和三叔公面对面的交谈,却被限制凑近,防着偷听他们的对话。
原本,李逵没有被这种限制。毕竟这是他家里,而且赵煦也不会对李逵有太多的防备,他俩连襟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了。可韩德勤等人不乐意了,凭什么我们都不能听,你就能凑到跟前去听?拉着李逵就坐一起。
李逵无辜地听着韩德勤抱怨:“李直秘,你家三爷什么时候走,真要是在京城不走了,说不定我都得在这条巷子里买座宅子。”
老韩是有祖宅的,京城的高门大户,就在皇城附近。压根就看不上出了内城的保康门高尚豪宅区的宅院。
这货摆明了心里不舒坦,想和李逵斗嘴。
李逵能让他如意了?
故意岔开话题,问高俅道:“你们怎么不跟在陛下身边?”
虽说他们都看得见皇帝,但距离比较远,只要赵煦不高声说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清楚。高俅叹气道:“人杰,不是我们不想,而是陛下不让。”
“为什么?”
李逵好奇了,皇帝赵煦虽说年纪不大,可如今宣仁太后已经薨了,就算是小皇帝想要叛逆,都没了这机会。更何况,皇帝对自己性命一直非常小心,怎么可能会放弃保护自己的高手韩德勤呢?
高俅努嘴,朝着郝随道:“还能是什么,出叛徒了呗!”
郝随闻听这话,脸都吓绿了,瞪眼对高俅道:“高俅,你别血口喷人,我可告诉你,我是陛下的奴才,怎么可能会有二心?倒是你,我可听说你曾经是街头的混混,结交匪类无数,我还怀疑你将皇帝的行踪说出去了呢?”
别看郝随气势汹汹的剑拔弩张,可就连局外人李逵都觉得,这厮说话的口气,怎么听着就让人感觉心虚呢?
原来赵煦出宫之后,没多久,相公们就知道了。章惇作为百官之首,自然要提醒皇帝,不能将自己的安全如此不顾。
皇帝听后,大怒。
但也仅仅是大怒。他也知道查下去,肯定是一团乱麻。自己身边有人给相公们通风报信。可内相和外相之间的互通有无,是大宋流传了五六十年的规矩。章惇也没有要让赵煦表态什么,毕竟大宋的皇帝私自出宫很寻常。
即便是范仲淹老爷子,那么正派的君子,在仁宗的身边也有眼线。
大臣和皇帝都过于坦荡,结果就是,这种看似不合理的制度被保留了下来。
可作为传递消息的宦官内相来说,没有被拆穿还好,拆穿了,自己在皇帝面前就要被嫌弃了。即便,皇帝都清楚,以前都怎么干,但没有经过皇帝同意,总是会引起皇帝心中的疙瘩。
高俅可不是被吓大的,对于外强中干的郝随,他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冷笑不已:“你以为自己做得神出鬼没,大半夜出门,还去了相公府,就没人知道?我都有几次看到了你去章相和李相的府邸附近,你家可不在那一片,还敢说自己没有告密?”
高俅话锋一转道:“再说了,我接触都是些什么人?街头的混混,无产的军户,真要是我将陛下的行踪说出去了,岂不是满城皆知,反而相公们可能还会蒙在鼓里。”
高俅直接将郝随是叛徒推理了出来,这让郝随百口莫辩。
气地这位面色白净的宦官头领,殿前押班大公公手指高俅,发抖道:“你你你……你大半夜的不在家里好好休息,为何在相公府邸周围闲逛,是何居心?”
“不是我是何居心,你要知道,章相的宅子是御赐的,你也知道,皇城外有个地方很特别,靠近礼部和太学。”高俅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地方?”郝随中计道。
高俅却表现出痛苦道:“教坊啊!这个地方好,大半夜还迎来送往,我去看热闹不行吗?”说完,他和韩德勤都咯咯笑起来的,颇为鸡贼。
“那么李相的府邸呢?”郝随将高俅恨得后槽牙都咬地咯咯直响,他是个宦官,教坊这种地方的快活,他不太懂。但不妨碍他能够想象到,如果和高俅纠缠下去,他会输的很惨。
高俅表情肃穆道:“说起李相要清苦很多,他都住在潘楼街附近,你知道那个地方半夜也很热闹吧?”得了,一个是官办的教坊,一个是京城最高端的烟柳街,大半夜去当然不可能,但是大半夜出来大有能。
“你大半夜不睡,就为了这等不要脸的嗜好?”不同于高俅、韩德勤、李逵,郝随虽然是个宦官,但他也有……老婆,还有小妾。
问题是,他娶老婆,纳小妾,一多半是随大流。毕竟大宋的宦官们都这么干。别人家有的,自己家没有,会不会显得很可怜?官宦又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