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嫔妃祝贺之后,嫔妃立刻会离开。
只是走个过场。
她们不会在大庆殿中停留,贺寿之后,立刻就会离开,去后宫之中品尝酒宴。
这才慌乱的将捂地有点潮乎乎的遗诏,交给了李逵。这会儿功夫,大群的宫女从殿外进入大殿,在大殿中心位置排成行,用身体将道路隔了出来,宫中礼乐响起,赵煦的皇后孟皇后,带着众多宫中嫔妃还不走上大殿的台阶,进入了殿中。
邢恕被吓了一跳,失声惊叫,却意识到这是宫中皇家宴席的场所,立即捂着嘴巴,不敢吱声。
“啊!”
“给我吧!”朝臣们的注意力都在大殿门口,李逵趁机来到了邢恕的身边。
似乎心里喊了几次之后,邢恕真的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甚至他都没有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站着。
“放弃吧!你做不来的!”
耳朵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对他说:“放弃吧,你做不来的!”
邢恕摸出手帕,轻轻的在额头点着,距离宣读遗诏的时机越来越近,他真如自己对李逵说的那样,手都哆嗦着,更不要提腿脚了,根本就站不起来。身上汗水密密麻麻的出,内衣已经湿透,黏糊糊的吸在了皮肤上。
朝臣退却之后,李逵故意躲在大殿的柱子边上,在他站的位子,正好能够看到邢恕的宴席座次。宦官们开始准备,接下来是宫中嫔妃,最后才是有身份诰命的命妇。还是需要品级不差的,李逵的老娘就没有轮上这等好事。
怨恨是一根毒草,长着,长着,就成了一大片。
就算是见到了儿子,也是如此,活成你这样,还活个什么劲?
这也是向太后一年之中心情最好的时候,朱氏,你儿子虽然是皇帝,但又怎样?见到哀家,你一样要行礼。
虽说赵煦低着头,但向太后知道她的这个嗣子心中怨恨,但这又有什么?如今宣仁太后薨了,能够压得住皇帝的人已经没有了。就连她这个太后,也只能在自己的诞辰之日,看一眼赵煦和他的生母之间明明是母子,却要母亲对儿子行礼的惨剧。
“儿臣遵旨!”
向太后喜静,吩咐皇帝道:“官家,还请诸位臣工落座,饮酒!”
而这不舒服,皇帝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只是这一次让他更加愤怒,自己都亲政了,却要见到自己的生母跟在自己的皇后身后,对他的嫡母祝寿。这等屈辱,每年都要经历一次,但这一次的感觉最为强烈。
皇帝见到这一幕,恐怕心里也非常不舒服。
时机很快就会降临,宫中嫔妃会跟在朝臣之后,为向太后祝寿。只要太妃站在皇后边上,甚至皇后身后,就有了发难的机会。
“要是有人自告奋勇去喊一嗓子,只要太妃来的时候就成。”
作为密谋者之一,也是最无辜的一个官员,吴樾也想要立大功,也想要在皇帝心里留下点印象,虽说密谋真要实施的时候,他肯定紧张的心都要裂开来,可想到唾手可得的大功劳,吴樾更是舍不得,耷拉着脑袋朝李逵跟前靠:“这怎么办?总不能准备了这么多,最后不了了之吧?”
李逵看出邢恕的不对劲,这家伙镇不住大场面,真要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恐怕这家伙刚站出来,就要退缩。
“邢恕可能要拉稀!”
李逵这时候就不能站在前头了,臊眉耷眼的回到了一群绿袍同僚边上。吴樾看到李逵站在他旁边,低声问:“人杰,都妥当了?”
“臣等……”
“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赵煦带着文武重臣对坐在主位的向太后拜寿。
拜寿已经开始,想要停下来已经不现实。
“哎,但愿吧!”
但这时候也不是拆台的时候,李逵对邢恕鼓劲道:“九十九拜都拜了,就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邢大人,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候出纰漏。”
李逵见邢恕现在还没办法转过弯来,还要争幕后主谋的是非,至于吗?
尤其是李清臣写的遗诏,字虽然是李清臣写的,但问题是遗诏的内容是邢恕亲自口述的,谁也不会认为老谋深算的邢恕会是李逵的傀儡。被李逵强行绑在了战车上,冲锋陷阵。
这事只有李逵能给邢恕说清楚,可李逵会做这样的蠢事?
事实上,所有人都认为邢恕才是主谋,而李逵只不过是被邢恕利用的倒霉蛋。
邢恕急忙把自己撇清,当然也撇不清,他能撇清吗?
“不是我,是李清臣。”
李逵却很淡定,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浆,喝着甜丝丝的,有点不符合他的胃口,肉饼还是冷的,皇宫的御厨水平堪忧。一边吃,一边满不在乎的对邢恕道:“苏大人已经答应了不会干涉此事,也就是说他不会质疑你拟订的遗诏。”
邢恕担心地看向了苏辙,后者正襟危坐,根本就没搭理他。让他闹了个老大没趣,低声对李逵道:“要当心苏辙,他万一反水,我们可就惨了。”
邢恕是眼馋执政的官位,可不是为了作死才陪着李逵瞎折腾。要是让他离开京城,他即便私下里已经拍着胸脯要对皇帝效忠了,但在大殿之上,恐怕第一个反水的就是他。
离开京城,天知道哪天才能回来。
邢恕即便是被鄙视,也毫无脾气,这会儿工夫,只要能将手中的遗诏丢给李逵,他给李逵磕头都成。因为递上了遗诏之后,作为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