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底,百丈村的村民再一次热闹起来,李逵开价蒙山镇同样的价钱,收大家多余的栗子。
各家各户都在老族长的院子里排队等待称重,而院子里已经是堆积如山的栗子。
七叔李洪带着村子里的好手押运着栗子,跟着韩大虎等人一同下山。
韩大虎看周围的村民有点心惊胆战的担忧,这不会是贼窝吧?
李洪等人虽然背着栗子,但是一个个都备着长刀,而且还是制式长刀,唯独不同的是这并非是大宋的刀。
感觉像是前朝的武器。
韩大虎小心翼翼的对李洪道:“这位兄弟,我们不过是出山,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吧?”
李洪看了一眼自己,心说:哪有?
随即看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笑道:“你说这个啊!放心吧,我们都是良民,不随便杀人!”
韩大虎是巡检啊!
当着巡检的面就敢大大咧咧的说:“不随便杀人!”这是一个良民能说出来的话?韩大虎忍不住想要举起大拇指,对李洪等人赞一句:“是条好汉!”
韩大虎忍着心头的不安,和李洪攀谈起来:“敢问兄弟祖上是?”
“军汉,前朝的军汉。以前不敢说,如今是大宋了,没什么不敢的。听村里的老人说,我们这一支李姓是前朝的神策军,先祖不过是军中一个校尉,不喜同族征战,为了躲避战乱才来了这蒙山里安顿下来。算起来,我等是逃兵吧?”
都多少年的往事了,李洪也不觉得丢人。反正这些县里都有备案。
韩大虎肃然起敬道:“神策军,那可是御林军啊!”
“这算什么御林军,神策军编制最大,但驻扎各地,不保护皇宫。我等先祖脱去戎装的那一刻,就是百姓了。至于武器,留下来不过是个念想。而且前朝的武器保存到现在坏了不少。我们手中的多半是后来村子里的匠人打造的,不过是按照前朝的制式而已。”李洪比划了一番之后,随意道:“以前村子里农闲的时候还要演练军武,不过如今也荒废了。”
韩大虎回忆了一圈百丈村,似乎没有看到匠人?心中疑窦丛生,问:“可为何不见匠人?”
在北宋,匠人的日子不会太难,至少要比种地的农户好很多。按道理,百丈村这么穷,应该养不起匠人。李洪长叹道:“死了,村子里最后一个匠人就是李逵的爹,死了有多少年了。他家里倒塌的房子就是以前村子里的铁匠作坊。”
或许当年先祖躲避山林,多半想着有朝一日还有出山为将的时候。
谁能想到……
大宋竟然是读书人的天下,没有了武夫用武之地。
加上不事生产,百丈村就渐渐的没落了下来。
一行人在蒙山镇耽搁了几日,等着村里人将栗子送出镇子。然后起县城,而与此同时,韩大虎留下两个人照看,自己现行回县城离去了。一来,他要操心李逵的嘱托,找房子容易,自己在县城就有不少,到时候按市价给他一处就行。
最紧要的是他需要找自己的岳父好好商量,妻妹要钱疏通宫廷才是关键。
如今他找到了赚钱的法子,自然少不了要筹备一番。至于李逵?韩大虎自认为没有吞了对方买卖的意图,更没有吃独食的想法。对于他岳丈刘家来说,只要女儿在宫中站稳了脚跟,获得敕封,钱财就会想潮水一般涌来,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操心。
而李大郎带着车队往来于县城,这一日,他和寻常一样赶着车去县城。
这条路他往日里经常走,但多半是一个人走。
如今多了不少人,车也有好几辆,显得有种人多势众的安全感。
临近县城,三个无赖子摇摇晃晃的从大路上走来,为首的一个小眼睛,塌鼻梁,开口一嘴烂牙,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不是王福还是哪个?
“王福!”
仇人见面,风外眼红,李大郎气得发抖,忍不住喊了一句,顿时引起对方的注意。
王福正喝完酒会村子,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不利索,似醉非醉的软乎劲,正是喝醉的就高境界,微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李大郎,得意的邪笑道:“这不是大郎吗?”
“你还敢来?好好好,今日……”换个人,早就大嘴巴子抽上去了,可是李大郎呢?面对仇人,却举起拳头落下也不是,不落下也不是。
王福得意了,喷着酒气对李大郎放肆的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脸叫嚣道:“打,往这儿打?”
啪——
打人的当然不是大郎,他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心说: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无耻之人?他该怎么办,要是兄弟在就好了,李逵的性子自然是打了再说。当然真要是李逵,王福恐怕根本就不敢得罪这厮。替李大郎出手的是李林,在村子里辈分比他大一辈,就年纪来说,也大了十来岁,他可不管王福是谁,瞅着不是当官的,动起手来根本就没有压力,先打了再说。
别看百丈村的人在村子里一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有凶神镇着这一方的妖孽,谁也不敢冒头啊!
李逵之前还有李全,哪个是好说话的主?
关键是村子里的男人想要造反,全村男人凑一块儿,也不是他们兄弟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但是在外,说一句公道话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百丈村比穷山恶水都要险恶一些,主要是族人当初为了躲避战祸而闭居此地,后人也没心思换地方。可骨子里的血性都没有变冷,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