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哨说:“我说怎么给他洗干净了,容掌柜来,脸上又是一团黑。您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吗?不是您想留下续您李家香火就是能续的。”
这老太太是想孙子想疯了吧,谁家的孩子都敢拐带。
李老太竖起眼睛:
“谁家的?!他这条命是我们家救的,就是李家的人!”
花哨是最讨厌跟人讲道理的,一般讲不清直接上手,打到对方认理为止。
但这老太太一把老骨头,打不得。
花哨耐下性子,利诱道:“他是温家的二少爷,原乐县的悬赏都挂了好几天了,五百块大洋!”
李老太把钱看得可重了,就不不信她不心动。
谁知老太婆居然咬死说道:
“浦上丢过那么多孩子,你怎么就认定是他!说不定就是从南方逃过来的,你看他穿的脏兮兮的,又一身伤,富人家的孩子会这样?行了,你给我睡觉去!管那么多咸淡事!”
花哨实在没忍住:
“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抢偷也得搞来一个带把儿的?!”
五百块大洋呢!
李老太瞪大眼睛看着她,气的嘴唇都抖了:
“你说什么!你个死丫头片子!黑了心肝烂了肺的东西!我打死你!”
说着抄起扫把就要打她。
王谷秋却突然颤巍巍的喊道:“娘,可能真是温家的孩子...”
说着她从男孩的脖子上取下一根红绳,绳子上挂着一块金镶玉的平安扣,一看就价值不菲。
花哨接过,仔细看了看,是羊脂玉的。
镶金处的雕工也非常精湛,这价值就更不好估计了。
花哨眯了眯眼。
期初她以为这孩子是被人贩子拐了,逃出来才弄得一身伤。
但现在就说不通。
要真如此,这块玉就不会还在他自己身上,早就被人贩子刮走了去。
联想到他头上伤,花哨怀疑是有人想弄死他。
不图钱,不图人,就图他这条命。
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
李老太瞪着那块玉也不说话了。
王谷秋起身跑去院子里把男孩之前穿的脏衣服捡起来抖了抖。
她记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刚刚没顾得上检查。
抖了两下,竟然抖出一块不规则的木头。
她捡起来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很多个大小一样的小木头组合拼起来的。
王谷秋也不敢乱碰,怕是有钱人家小孩的玩具,弄坏了要赔好多钱,于是洗了洗,匆匆拿回屋里给花哨。
大女儿和小女儿出门最多,懂的也最多。
花哨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吃了不小的一惊。
这他妈是乐高拼接玩具的雏形吧。
但随即,她又被这木头的材质惊了一把。
居然是上好的老山檀香木!
而且应该是专门定制的,檀香有驱邪避害的作用,
还有那块金镶羊脂玉,也是代表出入平安的意思。
温家还真是宝贝这个孩子。
这么宝贝,还不是出了意外。
如果不解决背后害这个孩子的人,以后这样意外肯定不会少。
李老太见她盯着这块畸形木头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这什么东西?”
花哨把玩具放到这孩子身边,看着紧张兮兮的老太太说道:
“这是个洋玩具,檀香做的,少说也得两三块大洋,这还只是一部分,这个玩具是一整套,一套起码有上百块。”
李老太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小娃子玩的东西居然顶他们家一年存下来的钱了。
温家这是金山银山堆起来的吧。
王谷秋急道:“那明天我就去首阙第一楼报个信,孩子丢了有两天了,肯定把温家的人急死了。”
花哨忽然有点迟疑了。
她怕到时候背后要害这个孩子的人,知道是李家救了他,扭头来报复李家坏了好事。
但随即她就把这点顾虑抛之脑后了。
救都救了,还能怎么着?
再把他摁回便池淹死?
况且,小说世界不搞事也没看头。
李老太紧张的情绪慢慢消失了。
一对眼珠子在薄薄的,皱巴巴的眼皮下滴溜溜的转着,半晌后斩钉截铁道:
“不行!不能送回去!我还是那句话,人是我们救了,就是我们家的人!”
花哨脱口而出:
“您不送也得送,这孩子的照片被贴的满大街都是,明儿天一亮,街坊邻居见咱家多个小孩,多瞧几眼便知是谁家的了,您能藏他几时?”
“还有,这孩子都五岁了,懂事认人的年纪,醒了肯定闹着要回家,您还能扣着人家改名换姓,换老祖宗?”
“这孩子是落了难才到我们家的,本就是有钱人家是少爷,您兜里那几个钱养得起他?”
“多一张嘴要养和五百块大洋,您就说您选哪个!”
李老太就不是听道理的人,暴起要揍她:
“我瞧着你这个臭丫头最近越发没规矩了!还敢教训我老太婆!成天赖在娘家混吃和喝的东西!我改明儿就把你嫁了!”
花哨闪身躲过,又上演一场祖孙追打的戏码。
最后的结局仍然是李老太气喘吁吁的在院子里跳脚骂她。
花哨反正打定主意,等天亮就去首阙第一楼报信。
一手交钱,一手交娃,两清。
王谷秋好声好气的将婆婆哄进屋里,倒了杯茶水,嗫嚅着说道:
“娘...我看这个孩子还是给温家送回去吧...佩丫头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