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琛离开自己的房间之后径直去了大师兄秦祁的房间,本想趁着他睡下了偷偷溜进他的房里,在茶塌上将就一晚,哪曾想礼琛蹑手蹑脚地刚走进房间,门还没带紧,屋内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吓得他整个人一抖。
秦祁从卧房里衣冠整齐地走出来:“等你许久了。”
礼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大师兄哪儿都好,就是疑心太重,看着桌上的冷玉皿中那两只交缠的“食音虫”,恍然大悟,想必秦祁在自己的消音结界设立之前,就已经将他的独门宝贝“食音虫”放进自己的屋里了。
“师兄都知道了?”
秦祁挑了挑眉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还不知你与这姑娘是何关系有什么渊源?”
“在凡间时,弄霜那只老狐狸为了戏弄我,抢走了我的戏文,说是追上他就还我,我顺着他的妖气追了一路,直到在蔺城的一家茶楼里,妖气便断了,也是在那儿与无忧姑娘有过一面之缘。”礼琛对秦祁一向信赖,也不打算瞒他什么,就照实说了。
“这姑娘来历蹊跷得很,弄霜在玩些什么鬼把戏,先是把你引到蔺城,还偷走了你的玄空扇,眼下又将这姑娘送到天玑门来,定是在谋划些什么。”秦祁一向不喜弄霜那没个正经的模样,初次见面时,他散着青丝,裂衣欲出,本就生了张雌雄莫辨的脸,真真儿让人没眼看,还不知羞地往人跟前凑,教他暴跳如雷,要不是看在曾有恩于礼琛的面子上,早就一掌打过去了。
“许是巧合吧,我那扇子弄霜早就心怀不轨,想必这次赠给无忧姑娘保身也是不甘心得很,我倒好奇他与无忧是什么关系,竟让他这常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寻山中仙的淡薄之人如此上心。”
说起礼琛与弄霜的关系,那便要提到鹫鸣山中的上仙,也就是礼琛从小未曾蒙面的小姨母沈玉裘,一千年前,玉裘上仙被胤罗魔王掳走时,礼琛的母上玉桑上仙正怀着礼琛,得知消息后忧心如焚,一心想要杀到魔界去讨人,但因着胎象不稳,又是临盆之时,为了保住礼琛,只得留在天府中养胎,将这件事交给了礼琛的父亲礼光上仙处理,哪知当礼光上仙赶到魔界时要人时,也不知道那魔王胤罗给玉裘上仙灌了什么mí_hún汤,死活不愿离开,说什么自愿留在魔界,还请玉桑和礼光莫要再干涉她的事情,礼光上仙无奈之下,只得独自返回,一直到玉桑生下礼琛,岂料礼琛刚出世时体质羸弱得很,玉桑上仙与礼光上仙昼夜照看着从不离身,五百年过去后,玉桑上仙见着越发健壮起来的礼琛,才放下心来,她叮嘱礼琛乖乖待在天府,等她去接小姨母玉裘上仙回来,在礼琛的记忆中,玉裘上仙生得极美,放眼这世间万物的光彩都不敌她一瞥一笑。
而这一次,玉桑上仙还是没有将玉裘上仙接回,魔王胤罗说,在玉裘上仙在之前不久,已经独自离开魔界了,此刻就连他也找不到她的去处。
玉桑上仙回到天府,终日郁郁寡欢,替玉裘上仙担忧,也自责自己身为长姐没有照顾好小妹,礼琛看在眼里,心疼母上,便暗自想要替玉桑上仙分忧。
那时的礼琛与此时方茗差不多一样大小,性子却是比方茗要叛逆大胆许多,也有着少年的通病,冲动且鲁莽。
那日他只身偷下凡去,找到了小姨母曾隐匿之地,鹫鸣山。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以他的修为,完全不能抵御鹫鸣山里那锥心刺骨的寒气,进山不到半个时辰,便挨不住那极寒,四肢僵硬地晕倒在雪地里。
再醒来时,一张长得极其漂亮的面容映在礼琛的瞳孔里,礼琛欣喜若狂:“我找到你啦!小姨母!”
弄霜一脸懵,小姨母?!可自己分明是雄的呀!又是何时何地多出个这么可爱的小侄儿?
“我叫礼琛,我的母上是玉桑上仙,您可唤作我琛儿,小姨母,琛儿从小便听了不少关于您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礼琛急着想带“小姨母”回天府,娘亲一定会很开心,便从床榻上跳下来,扯着“小姨母”的衣袖催促道:“小姨母不在的这些时日,母上对您想念得紧!还请小姨母同琛儿一道回天府。”
这时弄霜才恍然大悟,这小娃娃竟是将自己当成主人了!怪不得他周身萦绕着上乘仙气,原是玉桑上仙家的小仙君。
“你仔细看着,我是男人,不是你的小姨母。”
弄霜一说话,身上的女气便跑了个干净,听得礼琛整个人一愣,瞪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见眼前的漂亮人胸前同自己一样一马平川,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认错人了。
“那你是何人?怎会在我小姨母的地盘上?”礼琛霎时就变了脸,迅速后撤一步,手紧紧地抓着别在腰间的玄空扇,警惕地看向他。
弄霜听罢哭笑不得,要论这鹫鸣山的主人,按先来后到的规矩,明明是他这个从狐胎里出来便在鹫鸣山中的狐狸精,可玉裘上仙对他恩重如山,这鹫鸣山且就赠于她了罢,不与这娃娃家计较。
“小仙君莫怕,我是玉裘上仙的仙宠,真身是一只雪狐,你可唤我弄霜。”
礼琛将信将疑,想起自己方才晕倒在雪地里,想必是这弄霜救了自己,他应当没有恶意,也便将手中的玄空扇放下了。
那弄霜看到他腰间的扇子,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心下好奇,便趁礼琛放下戒备的瞬间将玄空扇夺了去。
礼琛急得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