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招拳脚功夫练熟下来,已是深夜了,无忧瘫在地上喘气:“苏娘子,今日就且先放过无忧吧……饿了,头晕眼花的。”
苏白见她虚脱的模样,心下想着无忧这孩子毫无基础,是得歇一歇才行,若是急于求成,恐怕得伤了根基,可那元卿侯爷越发逼得紧了,如果到时真要闹到最糟糕的地步,凭自己如今的功力能保住自己就已然是不错的局面,但如果要将无忧牵连进来,万万不可。
“罢了,你休息吧,明日继续。”
“……哦。”无忧本想抱怨,但清楚苏白愿意教自己武功确实是为了自己好,便懂事地点头,然后到厨房去寻吃的了。
待无忧吃饱喝足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在院子里听到苏白的房间里传来动人心弦的琴声,那旋律时而低沉,似女子在耳边娓娓倾诉,时而高亢,似将士在战场上放声嘶吼,虽说无忧不懂音律,但这样的曲子,她也知道除了自己那绝世无双的主子苏白,整个蔺城无人可奏。
无忧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皎洁的月光发呆,主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苏白就连自己都要瞒着呢?
在院子里吹了许久冷风的无忧本想着拎几坛好酒到苏白房里将她灌醉再“”严刑逼问”?无奈和意料之中一样吃了闭门羹,苏白借口说欲要歇息了,无忧便只能抱着酒在紧闭的房门前赌气地问:“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无忧了?”
“莫须有的念头,莫要再动,我是真的乏了,你也赶紧去睡吧。”苏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倦意,似乎是真的困乏了。
“哦。”无忧也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性子,想着既然主子如此不愿意,强迫的而来的答案,也恐怕未必是真的,也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清晨无忧是被众人的救火声吵醒的,她从床上翻身而起,正准备出门看看情况时,却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和一个包裹,心下纳闷不已,莫非昨夜有人趁自己熟睡时溜进了自己房间?
无忧也顾不得多想,拆开信看了起来,只见信中内容是四幅画。
第一幅画着苏白与一男子对峙,苏白神情极其沉重的样子。
第二幅画着苏白在一个屋内放火。
第三幅画上是自己站在大火前对着两具烧焦的尸体痛哭流涕的模样。
第四幅画的内容则是自己男装时的样子背着行李走在路上,旁边写着一个很大的“走!”,无忧认得出来,是苏白的字迹。
这四幅画连在一起,无忧大概明白了苏白想要告诉自己,她受了一个男子的威胁,于是她在自己房间放火,给人造成她被烧死的假象,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带上自己,叫自己替她掩护,最后打扮成男人的样子离开百花楼。
无忧赶紧打开桌上的包裹,意料之中,包裹中果然是放着许多珠宝首饰和一些银票,无忧也来不及细想,将包裹和信一股脑地全部藏到自己的床下,便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如画中所示,起火的正是苏白房间的方向,火势极大,看起来烧了有一段时间了,好几个挨着的屋也都受了连累,百花楼里所有的人都乱作一团,东奔西跑大呼着:“走水了!救火呀!”
无忧见着如此大的火,心底升起没来由的恐惧,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无忧心想,苏白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她让自己离开百花楼,却没有告诉自己去哪儿,也没告诉自己在哪儿可以找到她,就连等她的只言片语都不曾出现过,如此看来,苏白这次的不告而别,许是做好了这一生都无法再与无忧相见的准备。
想到这里无忧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正好被站在院子里一脸狼狈望着火势发呆的小丫头撞见,那小丫头平日里受了不少苏白和无忧的照顾,也是个懂知恩图报的好丫头,见着无忧伤心的模样,连忙上前安慰:“无忧姐姐,莫要伤心了,苏娘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无忧当然不是害怕苏白会被这场大火烧死,她只是担心苏白一个人离开百花楼,身边无人照应,又加之受人威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无忧越想越担心,只恨不得立刻动身去寻她!可苏白的意思是要自己等着大火扑灭,去看到她留下的那两具被烧焦的尸体替逃走的她做掩护,在那之后,才能离开。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对着那两具被烧焦的,面目全非的尸首哭得涕泪横流,无忧只是跪在地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苏白为何不带上自己一起走,她的记忆还没有找回,在这个世界上苏白就是无忧唯一能依赖的亲人,她不怕被牵扯被连累,无忧怕的只是在这偌大的世间孤身一人,人生寂寞如雪,无忧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就这般想着,心下越发觉得难受,便哭了起来,身边那些真情假意的安慰也都听不进去。
方茗赶到百花楼时,院子里围满了人,小小的身板费了好大劲才挤到中间去,只见无忧瘫坐在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前痛哭,心疼不已,想上前去抱抱她。
最终,方茗只是蹲下身子用手去轻轻拉扯无忧的衣袖,柔声道:“姐姐,逝者已矣,苏娘子在天之灵,定不愿见你难过的样子。”
无忧听到方茗的声音,从悲伤中清醒过来,转过头定神看了看身边人担忧的脸,鼻头酸得更厉害了。
也不过是这半个月来常往茶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