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想了一会,道:“传我……噢,让长安下令,将宋诚信所有亲眷全数押回皇城,若是宋然还在乎他家人的生死,至少行事前应该有所顾虑。”
顾招却道:“这怕是有点困难,宋诚信的夫人刚到天门山不久后便因病去世了,宋然的妻子也因为不堪看守的羞辱,自寻短见了,听闻死的时候还怀着身孕,却连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
“那种地方,女人到了那里几乎没有几个人能逃过那种事的,那些看守仗着那些人都是犯人,没人管没人问,自然为所欲为。如今只剩宋氏的一些宗亲,和宋诚信的两个早已委身于看守的小妾还在那里,不过这些人我想应该威胁不到宋然。”
江离:“……”
这怕也是宋然会孤注一掷的原因,因为在乎的人已经全部死了,他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顾招看着江离的面色,迟疑了一会,才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离心想也不会有再坏的事情了,摆了摆手,颇为无惧无畏地道:“说吧,我经受得住。”
顾招暗暗叹了口气:“是关于皇上的。”
“长安?”江离有些诧异,“长安怎么了?”
“他最近的状况有些不太好。”
顾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才接着道:“他太想做一个好皇帝了,大概是不想让你失望。但是你是知道的,他这些年一直都是五岁孩童的心智,虽然现在心智已经恢复,但是你要他突然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跳到一个杀伐果决的帝王,这件事怕是有点困难。”
“再说,如今你也不在,国师也不在。那些朝臣这几年虽然各司其职,可是眼看着皇上如此好说话,自然就存了侥幸心理,毕竟‘权势’二字,是最容易蛊惑人心的。”
“另外就是孙氏一族,虽然护国公和国丈都没有弄权之心,但是族中其他人却少不得想借着皇后和太子的身份,在朝中争权夺势,甚至已经暗中‘走访’了好些大臣。”
“前段时间皇后的哥哥便仗着自己国舅的身份,为了争夺一个美人,把人给打了,她的堂兄更是借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试图在军中招揽兵权,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利用小太子。我前段时间听苏公公说,已经有人暗中打点太子身边的内侍。”
“现在甚至有人煽动朝中一些大臣向皇上上奏,说我独掌三军大权,将来必定功高震主,还说这军权还是要多人掌管,相互有个制约才好。”
“另外还有就是你刚刚命人成立的商会,孟伯迁为着这事这些天气得连秋统领都没心情‘整治’了,天天跟着一帮意图搅局、从中谋利的人唇枪舌战,吐沫腥子都快吵干了。不知谁打听到他当年乃是国师的人,说是国师如今自己都失了大权,他还有什么资格独揽朝中的财政大权?”。
“总之现在的朝堂是刚看到一点春暖花开,里面便已经‘杂草丛生’了。你这几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国泰民安,眼看就要成为那些人的名利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