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真的不好了啊!
侍从们在宫殿里飞奔着,体力已经所剩无几。
失火了啊,流银厅啊!国家的心脏!而且图拉真皇储受伤了,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大的事吗?珍妮长公主已经赶过去了,可是摄政王呢?还开会?开什么会啊!
会议厅暗色的大门泛着优雅的光芒,静静的立在大殿尽头,肃穆的像一座墓碑。
侍从们满脸的灰烬,簇拥着跑过大殿,禁卫军士兵们却挺起金色的长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失火了,上层失火了!”侍从们顾不上礼仪,试图拨开拦路的凶器,但持兵器的手却纹丝不动。
“皇储不是没事吗?”头盔遮住了那军人的脸孔,声音从金属的缝隙中传来,竟然也带了几分冰凉。
大门死死的关着,门前站满了持械的卫兵。偏厅那边一阵骚动,御前秘书大人背着手不耐烦的等在偏厅旁边向里张望。他身边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抱着一本镶金边的圣典,也是一脸紧张。
“塞留斯大人,安道尔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件事了!”白袍男子拉着御前秘书的衣角,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他正在赶过来。”
塞留斯薄薄的嘴唇因为紧张近乎抿成了一条线:“你知道里面闹成什么样了吗?说这些没有用了,你现在应该想办法去拖住安道尔!”
几个侍从远远的看着,却不知高低。直到内侍官收拢着短袍,从偏门小步跑过来,对着几个一脸不解的侍从挥了挥手。侍从们面面相觑,也只能听从长官的命令,跟着内侍官走了。
他们刚好看到那黑压压的警卫,和他们簇拥着的那个囚犯——冰蓝色的头发。
大门再次带着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开启,伴随着那响声,政要们纷纷止住言语,屏息凝神的看着。
大厅里鸦雀无声,却只有白袍的牧守高举着圣典,口中颂扬着圣典的徽号:
“圣典正知正念!有限者,因窥伺无限之大能,偶得细碎尘屑。自以伟力加持、不受生死之锢,遂妄称神之名,忘德失节,舍本逐末,长子不屑也!卡德神光在上,伪神禁言肃穆!”
牧守手上们握着细细的铁链,那铁链红红的,泛着炽热的光。文菲尔被这赤红铁链紧紧困死,牧守们拉扯着,文菲尔像木偶一样随着拉力向前一步一步的磨蹭。他身后的一排黑袍禁卫军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后颈,手一刻不松的握着剑柄。
“禁言肃穆!”几名牧守高喊着。
声音有重量吗?如果没有,那这沁润在光华之中的声音,为何如山般难以承受?
文菲尔瞬间干呕起来,接着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他无法承受他的身体,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在压住他,流银厅的、祖先的、一切长子的……所有的已知的无法用数字表述的重量,正在他肩头堆垒成高山。
“以卡德真神的名义!”白袍者摊开圣典,高高举起六角晶,淡淡的光芒从他身上倾泻而出,“说出你的名字!妄称神的有限者!”
为什么神的光芒那么冷!为什么我的眼睛开始模糊!
文菲尔跪在地上,牙齿打着颤:“我是……文菲尔……我是卡德的信徒……我是一名牧守!”
不,那不是他要的!不是这个名字!
“以唯一无限的名义!”光芒变强了,文菲尔急忙捂住眼睛,随即爆发出痛苦的哀嚎。
如同赤身露体,摆成大字,任人观摩!不!卡德啊,我的信仰!不要看我啊,我体内有恶魔!我脏的如同污泥!
“啊啊啊!!我是!一千种!我是文菲尔!我是……可能……啊啊啊啊啊!!!”
不,你不是……不要看我,不要问我!走开!
白袍者将六角晶凑近文菲尔,而空气中却似乎有什么阻力一般,让他用尽力气才将六角晶压到文菲尔面前:
“我命令你!在太阳下说出你的真名!”
不要!不要那不是我,拉额法,他不是我!
白袍者发丝和衣角都飘荡起来,文菲尔在地上哀嚎着,身体几乎扭成了不可思议的形态。牧守们收紧了锁链,那赤红色几乎变成了亮眼的橘黄色,附近的空气近乎蒸腾起来。
好烫!好冷!我看不见了!你要看我吗?你要看如此丑恶的我吗?
给你看吧……
“我……”文菲尔的嘴巴里发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沙哑而野蛮:
“我!!拉额法!!我!!!!拉额法!!!!”
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吧,弃我于不顾的神!看吧,我就是恶魔的容器,我就是他的玩具!看吧,我如此的不堪!你满意了?
听到拉额法三个字回荡在殿堂里,白袍者在炽热的光晕中冷笑了一下,猛地收回六角晶。一瞬间文菲尔发出了精灵不可能发出的惨叫,那叫声扭曲着、撕裂着,不断改变着声调,试图找回自己的形态。最终,文菲尔终于发出了他自己的声音,混乱的力量终于平息下来。
文菲尔跪在地上,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口腔无助的开阖,如同濒临干死的鱼。
“我……我……”
“文菲尔·科威,生于沃泽亚,其父因叛国而被冰王座处死。帝历143年,经提灯牧守蒂塔斯施予拜光礼,成为因哈泽教宗信徒。因念其表现良好,因那卡德领教区破格提拔,升任后补牧守。然而就职以来,文菲尔·科威疏于典籍、荒废圣学。整日与下城区无业闲散人员厮混,结成帮派,号称“六圣徒”。以至于参与劫杀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