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艾米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脑袋昏昏沉沉。
不过好在,她及时睁开了眼睛。
她并没有昏迷多久,欧格尼本来也没指望打昏她,只不过身为一个整天蹲在地下室里的女巫,薇-艾米跟别人印象中一样脆弱而已。
她听到了窗外的骚动,警卫们提着军械在街道上奔跑。安民官摇着铃铛催促着行人让开道路,但这其实并没什么必要。上城区的道路已经被划分出了人行路和车马道,那些穿着长裙的妇人以及脚踩名贵兽皮靴的绅士们才不愿意让马道上的灰尘沾染自己的衣服。
薇-艾米挣扎着爬起来,却不敢从门口逃出去。这座房子里传来的噪音已经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外面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卫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
她没有力气了,刚才太冲动了。也许她最多还能释放两个法术……也许只能放一个!
天啊……
薇-艾米心里乱成一团,来不及思考计划了。几乎是本能的,她一把推开了地下室的门,冲进去吹灭了油灯。
漆黑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只有门缝透出细微的光芒。她颤抖着捂着嘴,压制着喘息的听着警卫们冲进小屋。大声叫嚷着,军靴踩在地板上,咯吱作响。
“这有具尸体!”
“楼上没有人!”
“地下室,去地下室看看!”
紧跟着,随着一声闷响,地下室的小门被一脚踢开。
“火把!”警卫叫着,不多时,火光燃烧起来。警卫们提着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只有一个出口,被三个警卫堵住了,而楼上还有更多。自己还能释放两个法术,可又有什么用呢?噪音?光球?还是压缩空气炮?
她超常发挥的情况下一口气用了七八个法术也没杀死一个简萨拉,现在两个法术如何杀得死三个?
翁德为什么要让简萨拉留自己一条命呢?自己能做什么呢?
啊……为什么啊!
一个警卫守着出口,两个警卫举着火把,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他们吸了吸鼻子,急忙捂着鼻子退了回去。
“这下边没人……呕……”
堪堪走到门口,其中一个警卫就吐了起来。另一个也没好到哪去,干呕了几次才缓过来。
“什么情况?”
“下面……味道太难闻了……里面堆了几个桶,不知道装的是什么食物,全烂掉了!”
“没有人吗?”
“没看到人……呕……”
几个人说着,味道就顺着地下室的门飘了上去。
“关上门!关上!”
地下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外面又骚乱了一阵。接着隐约有人说着“抓到了”、“快增员”之类的话。皮靴在地板上咚咚撞击着,很快安静下来。
薇-艾米僵硬的从空空如也的木桶里爬出来,憋得脸色参白。她冲到门口跑了出去,猛地吸入了一口新鲜空气……
啊……恶心死了!我发誓,我这辈子要是再放一次沼泽泥潭术我就不得好死!
这样想着,薇-艾米嫌弃的扔掉装烂泥怪粉的小皮袋,顺手解除了自己的鼻塞法术。
图书馆里总是有一些傻乎乎的书,记录着一些恶作剧用的魔法。这些东西学术界总是嗤之以鼻,认为是对魔法的侮辱。那些作者只能将这些玩意扔在手抄本里,一辈子也没人在意。最后他们死掉了,家人就顺手捐给了图书馆,还能换一点优惠券或者剧院戏票之类的玩意。
然而这些侮辱魔法的技巧,居然救了一个女巫的命。
可是他们抓到谁了?简萨拉被抓了吗?
也许是想看看简萨拉的下场、也许是觉得这一切最终要有个结局,薇-艾米已经知道,自己也许是这场失败透顶的犯罪中,唯一有可能活下去的人。她的朋友都死了,不是朋友的同伙也将迎来结局。不知道怎么的,她不想哭了,她只想亲眼看着这一切终结。
也许这就是唯一幸存者的奖励吧……
无处可去的薇-艾米,此时鬼使神差的悄悄跟着警卫们。她身上穿的不再是法袍,而是上城区常见的少女便装。裙子有点紧,但是好在没人注意她。毕竟她是个御精灵,出现在上城区再正常不过了。
远远的,一处宅子被军警们围的水泄不通。
市民们三三两两的看着,安民官摇着铃铛不让他们靠近。没人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薇-艾米靠着一座雕像坐下,安民官从她眼前走过,没有注意她。她顺手捡起地上的草棍,随手在灰尘里涂涂抹抹。
要不……去安佩斯卡娅找爸爸吧……虽然他有了新的家庭,可是……应该还能给我一些路费什么的吧?然后去哪呢?
翁德塔拉还有文菲尔,他们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要不……我去看看吧,就算替他们回家了。
士兵们轻轻骚动着,似乎陷入了僵局。
“简萨拉,你是直接在因哈泽参的军吧?”
军警中响起了呼喊,语气平缓的仿佛在叙旧:“我哥哥也是,在卫戍区直接报道,就发往沃泽亚了。根本没去过落银城!”
简萨拉缩在门口,盯着哈柯,一言不发。
套什么近乎,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
可是外面那年轻的声音还在自顾自说着:“想起来啊,我哥哥也真是难啊。在军队里立了功,才赚到钱送我去读书。我能进流银厅,要多多感谢我哥哥啊。”
简萨拉不耐烦了,嚷了一句:“那你就多给你哥钱就是了,你们给皇家当差的不是富得流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