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不知刘槐此时从中作梗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搅动楚地与蜀地之间这滩混乱的泥水吗?
明明这都是父王的心意,难道他身为兄长的,成日呆在父王身边的,不懂的这些道理吗?
二先生刘泰学识压身而且将功名放于身后,自然不能理解自己兄长的这些做法,但是李重霄知道太多这种兄弟反目成仇的事情了,所以他都看在眼里。
旁人都以为他与身旁的几位同行之人只是在饮酒,谁知他们四人没有一个是在真正的喝酒,他们全都在细密的观察着整个宴席的动静,而李重霄则是非常认真地在注意着座上三人的举动。
这次的君秀倒是有些冷静了,可能是真的看到了那位少年时代对自己影响极大的人物,心中有了不小的变化吧,而胡云河此时则是稍有些不安。
他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灵气有些施展不开,但是却又琢磨不透其中的奥妙,如今传音之术也不得使用,不得不开始怀疑其中是否是有什么阵法存在。
再看到那来者气势汹汹,身体如此强壮之后,他知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像是王爷还有君秀他们那种修行者,受到的限制会极大,而压力都会落在自己这个受到影响较小的武者身上。
所以他现在有些紧张,更重要的是,他有些着急桃花仙子的去向。
他只知道他们在被人围住之前,桃花仙子就已经飘飘离去,后来若不是因为李重霄的安抚,他真的以为桃花仙子就这样弃他们于不顾了,事实上他们有着最大的助力战大哥此时正不知道在何处,若是桃花仙子这样无法真正找到战三秋,那他们的处境才是真正的危急。
江湖人自然就是有江湖人的考量,而李重霄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算是很好的保持了他身为一个王爷的风度,实际上他就是这样,因为他心中有种莫名的安心在,不管是战三秋在外游离,还是其他,他今日的一切其实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随心所欲,大概如此。
二先生儒雅,他唯独露出过一次紧张的神色,世子刘槐则是阴郁无比,也仅有这一次露出了他真正的笑容,李重霄不用看也知道是为什么,两者的交汇点不就是在这一个身材魁梧的巨汉身上吗?
不过凭心而论,或者凭各种而论,李重霄在这种腿脚被束缚的感觉下是打不过这样一个壮汉的,他从那人身上的花纹,从他的发型,蜷曲的毛发,还有那独特的口音,其实都可以听得出,此人应是一个羌人,后世羌人亦是善骑,与北方乌桓并称马上民族,不过可能都不如如今的匈奴人来势凶猛。
羌人此时应该还处在比较野蛮的时代,所以他能够在这样的年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来到大汉,能够得到重用的话,应该是能够保证子孙无忧的程度,但是偏偏……偏偏他来找了这么一出麻烦。
无情最是帝王家,陷入王后将相的家事之中,一般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当然有的也可以一飞冲天,那身后的道路也必是血腥无比的。
不知道这个汉子有没有做好死的准备,李重霄刚刚在想。
楚王一样不发的在喝酒,汉子也跟着再喝了一大口,吹了一下胸口,一把扯下身上的皮裘,露出了那宽阔的胸膛与背脊,胸前浓密的毛发惹得很多小侍女都惊惧万分,但都捂着嘴巴不敢出声,这种时候,谁敢出声,这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出声的时候。
“俺……有名字……仲长元恭!”他一字一字的憋了出来,最后将自己名字那四个字喊得震天响,感觉顶梁此时都在颤抖,许多人杯中的酒水不断的泛起波纹,终于是又引得宾客的惊呼一阵。
“好一个仲长元恭!”不知谁喊了一句。
众人也是觉得这个名字的确很是有水平,不是一般人能够起的出来的,所以更不可能会是他自己的本名。
他长吸一口气,大家瞬间感觉到周边的空气流动都要加快,一股股匹练一般的气流窜入他的口中,他的胸膛鼓起如同要炸开一般,但是迟迟没有炸开,像是能够无限容纳一般,随着他无声的呼出,白色的长浊气从他的口中散出,被他从宴席中央直直吹出到远处窗外。
席间终于有一个人坐不住了……
“竟然是练气士的手段?”他稍有些恍惚,练气士的修行非师徒单代相传,没有他法,这扬州城中有几个练气士他还不清楚吗?
先前世子所说,他既然流浪与扬州城中,自然不会从他处习得这种技法,如果习得这种技法他又怎么会是那样落魄街头的下场?
这种情况下,身为楚王座下第一的练气士端木坪终于是坐不住了,他从先前那吃酒吃肉纵观全场的姿态,一下子变得正襟危坐起来,他们练气士的规矩是不容打破的,千年以来的祖训便是如此,如果打破了,练气士的传承便会受辱,练气士一脉便会颜面扫地,尽管这个只是他们以为。
端木坪没有贸然出击,因为此时不合规矩,尽管他是楚王门客中极其有地位的一个,也不代表他可以藐视王权,所以他托身后的侍者一名,写了一封纸条,送给了前方的楚王。
侍者走的飞快,席间,仲长元恭的长拳打的那更是相当的有威势,隐隐约约有着呼啸的风声,但是那种厚重的拳响更是让人知道,为何他的声音不如那些街头上卖艺的艺人们,只是因为他的拳头太重了。
短短的几息之间,他的招式就变换了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