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是人头下落的循环吗?”
“它是故意在向我展示这般的景象……”季木的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地自语道。[燃].[774][buy].[com]
一路向着上方走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重复看到了多少次此般的情状,像是在对应着永劫回归里的一刹永恒一样。
“如果这样的情况长久持续下去的话,也许我就会一直被卡在这座金字塔的中央,也即被钉死在了永恒之上。而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大概,就是将这种循环给屏蔽掉吧。只要不去看它就好……”
“只要无法感受到这种重复的话,永劫回归的思想便不会作用于我的精神之上。那样,它或许便会因由无趣而将这种‘引导’取消。”季木思索了一阵之后,才平静地开口说道。
存在于他的身体中的那只魔鬼似乎也听到了他在讲话,于是略有些赞赏地说道:“不错,这也不失为一种解题之法,只是并非任何时候都可以回避得了。”
听了它的回答,季木心里已经有了些许考量。
他闭上了双眼,仅凭着感觉来驱动着身体继续往上。
人头滚落的声音逐渐变得轻缓,他的眼中也没有再见到那血液流淌。
在季木的刻意收敛之下,万物的存在都开始于他的感知中缓慢地消亡,回归到近乎混沌的异乱景象。
这对以前的他来说,完全是难以想象的一种情况,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此次的考核对他究竟产生了多么深远的影响。
这种影响无关力量,更多是一种作用于灵魂与思想上的奇异变化,有关性格和意志的荣光。
他已察觉到这发生于自己身上的思维转化,同时也看到了自己隐藏在本能深处的扭曲面貌……
他……真的曾经对人倾注过自己的情感吗?
不管是对于晴安,还是李浩……
如果,如果是在来到这所绝望学园以前的话,他一定会给出肯定的回答。
可是现在,他已经无法确信这一点了……
如今,他失去了悲伤,也抛下了彷徨。
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是他在那段黑白录像里看到的那只食人魔物一样!
“难道我……真的没有‘心’吗?”季木神色阴沉地低语道。
“就连权杖意志和三皇,也无法逃得过孤独与悲伤。也就是说,并不是我无法感觉到悲伤,只是这种情绪已经渐渐开始被我遗忘,变得像是脚下的那些石块一样……”
他强迫自己在心里滋生出更多的念想,害怕自己的意志会在这种莫名的转变当中被彻底地遗忘。
这份恐慌,令季木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既然还可以感受得到恐慌,也就证明这变化还没有深入到无法逆转的情况。
“人一旦丧失了自己的思想,就再没有可能凌驾于永恒之上。”
这是他从创始之龙的的话语中总结出来的一个情报。
所谓的王,绝不是像一台无所不能的机器一样。
可是,他依然感觉到自己将要淡忘。
“如果晴安在的话……”
“如果还能见到她的话……”
“一定……可以回忆起来的吧?”
他的脸上发生了复杂的变化,左侧的脸皮异常地向内凹陷着,而嘴角又像是在上弯一样,左眼似痛苦,右眼若彷徨。
而这些浮于表面的感觉又像是一层虚假的面具一样,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的话,大概会是“表情丰富的面瘫”吧。
“这份感觉……到底可否称得上是悲伤?”他语调平缓地问道,却像是在恸哭一样。
没有人回答。
他听到上方传来了大量的哀嚎声响,就像是身处一座大型的屠宰场。
惨叫、悲鸣、痛骂、哭闹……
这些声响,就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汇涌而来的海流一样,一旦堆积在了一起,就聚拢成了足以冲垮人心的绝望之潮。
季木终于站在了最高点上。
他睁开双眼,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应佳键,正站在与他最为接近的地方,双手如同麻花一般被诡异地拉长,挥动着屠刀,将方晨辉的头颅粗暴地斩下。
而在下一秒,那沾满血污并且凄厉地惨叫的头颅就悬空飘起,接回到了脖颈的裂口之上。
而方晨辉的手臂则交叉成了一把剪刀的形状,一次开合便会将齐浩东的头颅切掉,跌入下方晦暗的苍茫。
至于齐浩东的手上,则紧握着一根细长的铁棒,将六七个排列成一行的人的头颅串连在了其上,然后从他们的脖子上扯掉,待其愈合,又紧接着还原刚才的情状。
有人锯割着大腿,有人使**焚烧,有人将内脏撕咬,有人把面皮撕掉……
循环、往复……
脚下的平面上摆放着无数颗心脏。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奇异的诡笑。
一边哀嚎,一边狂笑。
“这一片可怖的风光,
从未经世人的俗眼。
朦胧遥远,它的形象
今晨又令我醺醺然。
奇迹啊满布了睡眼!
受怪异的冲动摆布,
我从这些景致里面
剪除不规则的植物,
我像画家恃才傲物,
面对自己的画稿
品味大理石、水、金属
组成的醉人色调。”
在那云端之上的高处,有人此般颂扬。
“是波德莱尔的那首《巴黎的梦》……”季木轻声念道。
他看见有人走向他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