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阳镇在黄石县东南十里外,走了一半儿,向绍云终于习惯了牛车的颠簸。他半个身子趴在牛车外,兴冲冲的对着陈文彬说道:“大人,您给我说说呗,您和千山将军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被千山将军的英伟折服!”
陈文彬失笑,哪有人娶妻会因为妻子英武的,这不是找打吗。
陈文彬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和谢将军是在琼林宴上认识的,那日我和将军的弟弟在一起吃东西,说起来,将军的弟弟今年也是十六岁,如今已经在京中做官了,他是我这一科的传胪。你也是十六岁,读书一事,不可不用心。”
向绍云撇撇嘴,说道:“知道啦,大人看起来不过加冠,怎地唠叨的像个老学究似的。”
陈文彬笑笑,没理向绍云的吐槽,接着说道:“那日将军不知怎就看上了我,许是我比着其他人看着听话吧。陛下降旨赐了婚,后来授官就被派来了黄石县。说起来好笑,成亲那日将军把手下的兵们教训了一遍,吓得我喝了壶酒壮胆才敢回屋。”
赵雄似是心有余悸,那日他也被谢千珊打的不轻。
向绍云觉得有些无趣,说道:“我以为是英雄救美,大人在京城中受人欺负,将军从天而降,救了大人,传出一阵佳话。或者是将军看上了大人学识渊博,芳心暗许。怎么是个这么俗套的故事?”
陈文彬笑道:“你这是从哪里看来的话本?我虽名声不显,却也是新科的探花,天子脚下,谁会欺负我这个天子门生。再说了,将军师从林如昌林大人,那可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哪里会看上我这点墨水。小孩子家的,多读圣贤书,少看话本,再有下次,我就让将军派人盯着你读书了。”
向绍云摇了摇头,“无趣,真是无趣啊。”
陈文彬不说话,只是笑笑摇头,谁家真的日子会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才子佳人才不会出现在这些进士身上,婚姻,不过是官场上的一次交换罢了。不过想起来谢千珊,陈文彬不禁想起随州城里惊鸿一面的珠钗罗裙。也不知那只钗,如今在哪。是不是被谢千珊随手丢在了随州城。
陈文彬不知道的是,那只珠钗在谢千珊的身上放着,虽然不能戴在头上,但也是记着这份情,随身带着的。
牛车顿了顿,停在了一棵和腰粗槐树下,赵雄点了点头,对陈文彬说道:“大人,下阳镇到了,咱们现在是去哪?”
陈文彬看了一眼,镇子上的人不认识他,他这一行十几个外人进镇子,早早的就被人看到了。
下阳镇没有镇长,事情全是镇上的几家乡绅呆在一起处理,这来了外人,乡绅们也被百姓们告知,派人赶了过来。
陈文彬笑了笑,对着赵雄说道:“我记得当时我刚上任的时候,有请过两个镇子的乡绅们一起议事,他们估计是认得我的,那边请来再见一见好了。”
陈文彬对个老伯行了一礼,说道:“老先生,我乃黄石县的县令,想请问老先生,咱们镇上的学堂在何处?”
大业朝重视教育,乡镇里也设有学堂,作为议事的地方是最好不过了。
老人家没见过陈文彬,对这人自称是县令大人有些怀疑,就听见有后生仔对着向邵云叫道:“主簿大人,您怎么来我们下阳镇了?”
向绍云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挠了挠头说道:“我跟我们家大人来的。”
老人家这才信了陈文彬是县令老爷,连忙要跪下行礼,被陈文彬拦了下来。“老先生,这可使不得。”
乡绅们的家仆们听到风声,早就返回了家中,等到陈文彬到了学堂的时候,各家乡绅早就等候多时了。
众人对着陈文彬行礼说道:“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我们下阳镇所为何事?”
陈文彬回礼说道:“本官初到黄石,承蒙各位照应,眼下正逢秋收,想着黄石县的百姓中,有些家中青壮已经不在了,我们县衙里还有些人手,便想着来帮忙准备收一收粮食,也让老人家们能少劳累一些。”
乡绅们纷纷起身给陈文彬行礼,“大人对黄石县的百姓们的爱护之心,我等实在是感激不尽,大人有此义举,我等也不可轻慢,这便加派人手,去帮百姓们收粮。”
陈文彬笑着行礼,说道:“那本官在此,就代黄石县的百姓们,多谢各位高义了。”
出了学堂,陈文彬身边就剩了向绍云一个,下阳镇三个村子,十几个衙役加上镇上乡绅们派的人手,足够去把村子里的孤寡老人们的粮收一收了,陈文彬有些无所事事,便带着向绍云逛起了镇子。
向绍云有些不解,问道:“大人,咱们怎么不去村子里呢?”
陈文彬买了两串糖葫芦,塞给向绍云一串,说道:“咱们两个没什么力气的书生,就是到了村子里能干些什么呢,不过是去添乱罢了,还不如让他们好好帮忙,咱们自己溜达溜达得了。”
向绍云嘴里塞着糖葫芦,吱吱呜呜的说不清楚,便点了点头,跟在陈文彬身后吃了起来。
陈文彬和向绍云走在街上,向绍云被人撞了一下,分开后,却皱紧了眉头,陈文彬有些不解,看着向绍云说道:“绍云,你怎么了?”
向绍云皱了皱眉,说道:“大人,刚刚撞我的人有些奇怪,那一身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咱们业朝人,他身上还有奇奇怪怪的味道。”
陈文彬听了,沉了沉脸,“此话当真?”
向绍云点了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我自小长在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