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王宝玉忽然感觉很饿。这才想起來忙活活的大半天。连晚饭都沒有吃。又是半夜了。想來想去。王宝玉决定还是去办公室睡。招待所的小李所长。最近可是越來越涨包。自己看见她就烦得要死。
到了镇政府门口的时候。王宝玉悄悄躲在暗处。向大门柱子边上望去。只见两个身穿便衣的警察。正缩着脖子冻的不停原地踏步。样子有点滑稽。
王宝玉觉得特别好笑。心想:两个傻瓜蛋。于厨子这个时候已经早就出了柳河镇了。你们还在这里傻等。
王宝玉直接走了过去。一看有人过來。两个便衣立刻又装作亲密聊天的样子。王宝玉又累又饿。懒得理他们。而是叫醒了门卫。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王宝玉在办公室翻了半天。别说是一点吃的。暖水瓶里连口热水也沒有。于是叹了口气。瘪着肚子躺在沙发上抽烟。
无聊之中。《天水讼》这一卦又浮现在了眼前。昨晚太累。并沒有好好研究。现在看起來。这卦中隐藏着许多的玄机。
“乾”不但象征着掌权者。还代表刑狱之人。六爻之中四爻暗动。正是说明有公检法的人在悄悄做文章。在柳河镇这个小地方。这一爻。代表的一定是镇派出所。
再细细分析。这一爻月破日冲。又犯太岁。卦象倒说得很明白。狗日的赵磊。生不逢时。在劫难逃。这样一想。王宝玉又乐了。心中豁然开朗。
另外王宝玉还注意到下卦“坎为水”。忽然有所感悟。如果卦象沒错的话。参与这个投毒事件的。还应该有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呢。王宝玉把自己认识的并且和此事有关的女人在脑海里过了个遍。似乎每个人都沒有作案动机。但每个人也都有作案的可能。不到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揣测。
记得晚上蒋春林临上车的时候说过。仅仅凭着于厨子的事件。还不能把赵磊怎么样。顶多就是工作方法不得当。记个处分而已。要想彻底干倒赵磊。必须具备另外两个条件。一个是赵磊出现在投毒现场的证据。另外一个则是泻药的來源。
王宝玉觉得。现在还不能肯定这件事儿就是赵磊干的。也许是赵磊借題发挥。将矛头指向了侯四。假设投毒事件真是赵磊干的。他本身作为警察。一定会处理好现场证据的。要想找出赵磊出现在厨房的证据。难度可想而知。
至于泻药的來源。在柳河镇这个地方。王宝玉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镇中心医院。镇上的人求医问药。当然是去镇中心医院。好歹那里也是国营的大医院。有几个稍微像样的医生。
但是。想到镇中心医院去找证据。并不容易。今晚于厨子的消失。肯定会打草惊蛇。投毒的人会更加谨慎。迅速毁灭证据。再说了。即使有医生参与在了其中。那也是极为秘密的私下行为。靠打听是不会得到什么消息的。
想到这里。王宝玉就有点儿灰心。但不管咋说。有了于厨子的证词。侯四想出來。就是随时的事情。剩下的还得一步步來。
第二天。王宝玉起得很早。到外面的小吃摊上。喝了两大碗豆浆。五个茶蛋。还又吃了五根油条。这才觉得胃里充实了点。精神也好了许多。满足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又返回办公室。
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里。王宝玉恰好碰到了往外走的李传宗。李传宗看起來气色非常不错。脸上还带着点胜利的微笑。
王宝玉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李传宗肯定知道侯四被抓起來的消息。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王宝玉本來不想搭理他。沒想到李传宗却主动走了过來。笑着问道:“王主任这是刚回來还是要出去啊。”
“李镇长。我这不刚吃了早饭溜达过來。您來的好早啊。”王宝玉客气的打着招呼。
李传宗停了一下。不像往日那样板着脸。竟然露出一丝笑容。关切的说道:“王主任來得也不晚嘛。眼睛红了。昨晚沒睡好吧。”
他娘的。别在老子面前假仁假义假慈悲了。王宝玉暗骂了一句。口中却呵呵笑道:“昨晚在办公室睡的。有几只苍蝇总是嗡嗡的飞來飞去。吵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这倒是个稀罕事儿。大冬天里出现了苍蝇。”李传宗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咬人膈应人呗。”王宝玉嘿嘿笑道。
李传宗听出王宝玉话里有话。脸上沉了下來。提醒道:“王主任。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作为一名政府公职人员。一定要有坚定的立场。不要总跟那些所谓的企业家打得火热。”
“李镇长。只要干好我的本职工作。跟谁交往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情吧。”王宝玉不卑不亢的反驳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假如你交往了一名罪犯。就难免会受到他的影响。心中有了邪念。不利于集中精神。干好本职工作。”李传宗说着。面带得意之色。
李传宗的话。分明就是在说侯四。王宝玉沒恼。反而笑了。他凑上前去说道:“李镇长。按照您的说法。这吃屎的狗也不能交往。说不定哪天受它的影响。迷上了吃屎。这说起话來。肯定也一嘴的臭气。”
李传宗恼怒的斥责道:“王宝玉。我这好心好意的和你探讨工作。而你却沒头沒脑的东拉西扯。这是点谁呢。”
“呦。说着说着。李镇长咋还急眼了呢。我说的是狗。又沒说您。就算您是狗。我也不敢说啊。”王宝玉微笑着说道。心里却是对李传宗的厌恶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