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玉优哉游哉地下了山,山下便是东风村的东清河。东清河自南向北流淌,是一条并不宽大的小溪流,最宽的地方也不过十几米宽,而窄的地方只需用力一跳,就能到河对岸。过了东清河,上了防洪河堤坝,就到了王宝玉的家。
王宝玉顺着山路来到了东清河边,这时,有两头小牛犊正在过河的小桥桥头,兴奋地用刚冒尖的牛角,使劲顶着架。王宝玉想从左边绕过去,右边的牛犊就占了上风,把左边的挤了过来,他又想从右边过去,结果左边的牛犊发了飙,把右边的牛挤了过来。害的王宝玉在两个牛腚之间闪来闪去,怎么也过不了桥。
“谁家的烂牛,滚一边玩去!别挡着老子的路。”王宝玉没好气的大骂了一句,同时挥舞手里的小筐向着小牛犊比划着。
正威胁着这两头牛闪开一条路,王宝玉只觉得脚下一软,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正踩了不知哪只小牛犊拉的稀屎,这让王宝玉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咧咧的,“真他娘的晦气!”边骂边狠狠地踢脚甩去鞋帮上的牛屎。
“骂谁呢!谁家的兔崽子这么能装!”一句粗嗓门忽然从小桥下传来,把正在专心甩粪的王宝玉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粗壮的汉子从小桥下走了上来,手里拿着条鞭子,满脸不屑地盯着王宝玉,王宝玉自然认识这个人,是村子里有名的莽夫钢蛋。
钢蛋大名钱志刚,三十多岁,至今还没媳妇。这家伙一米八多的个头,皮肤黝黑,一脸横肉,是位没家没业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村里没有人敢惹他,也没人能打过他。
王宝玉一看是这个人物,连忙跺跺脚,脸上挤出了一丝笑,说道:“我说谁有这么霸道的嗓门,原来是钢蛋哥,没大事儿,牛崽挡路,我正赶它们呢。”
钢蛋对于王宝玉的笑,似乎并不买账,他用手中的鞭子指着王宝玉,不屑地说道:“我家的小牛凭啥给你这个二流子让路,你就不会从别的地方过去?”
“钢蛋哥,这话咋说的,远近就这一座小桥。眼见就是秋天了,兄弟我还能光腚从河里游过去?”王宝玉虽然对钢蛋的话很是不快,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旧微微躬着上身,陪着笑脸。
“你个二流子听不懂人话咋的,不让就是不让,欠揍吱声!”钢蛋挽着袖子凑近一步,瞪圆了眼睛,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着话音,脸上的横肉似乎还抖动了两下。
就在这时,转来转去的两只小牛犊子倒消停住了,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二人,心想,这两人也是学它们一样想抵架?
王宝玉可不愿意和钢蛋发生冲突,对付这种人,走为上策,就在这功夫,他瞅准机会,一个箭步从两只小牛中间穿了过去,冲上了小桥。
正当王宝玉就要三两步过桥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后背被人大力推了一把,只见他身形一阵晃动,扑通一声,整个人从小桥上倒栽了下去,掉进了东清河里,溅起了老高的水花。
“我,我干你娘的!”河水并不深,王宝玉从水里冒出头来,怒不可遏地冲着桥头狂笑的钢蛋大骂起来。虽然懂点水性,但是这种情形下,王宝玉还是呛了口水,咔咔地使劲咳嗽了几声。一阵凉风吹来,秋天的河水将王宝玉冻得牙齿咯咯直打架。
“小兔崽子,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下次让大爷逮着你,一定把你打出屎来。还有,他娘的离我妹远点儿!”钢蛋冲着河水中站着的王宝玉轻蔑地说道,扬起手中的鞭子,赶着小牛犊,也不理会王宝玉的骂声,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筐里的几十个松蘑在水里四处都是的越飘越远,王宝玉拎着空筐子爬上岸,冷风一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虽然刚才在水里,王宝玉骂个不停的嘴巴没闲着,但是耳朵却听明白了钢蛋的话,自己这麻烦不是凭空来的。
原来,钢蛋虽然没了爹娘,却有一个妹妹,不大不小二十岁,名叫钱美凤,说起来比王宝玉还大两岁。虽说美凤和钢蛋是一个娘生的,但长得却很水灵,个头也高挑,那模样就算跟城里的姑娘比也数得上俊俏。
就在这个夏天的晚上,村子里放露天电影,电影名叫《地道战》,对于文化贫瘠的小山村而言,这就像过节一样,男女老少都都拿着自家的板凳,挤挤嚷嚷地去看电影。王宝玉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不过他只是坐在边上较远的地方,他不太喜欢这些不太爱洗澡老爷们身上的味道。
电影演了不久,钱美凤搬着小凳,急冲冲地来了,也许是怀着和王宝玉一样的心理,钱美凤竟然坐在王宝玉的身边,村民们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大家早被电影上的枪声吸引过去了。
王宝玉却没有心思看电影了,钱美凤很干净,身上有着好闻的香皂味,很让人陶醉,惹得王宝玉直到最后也没分清电影里哪个是英雄,哪个是坏蛋。
电影散场后,人群熙熙嚷嚷地散去,王宝玉和钱美凤,一人拿着一个小板凳,沿着河堤往家走,不知不觉,就形成并肩走着的样子,还说起话来,在这星光璀璨的夜里,王宝玉有了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王宝玉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他对钱美凤并没有搞对象的意思,但能够和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同行,自然是一件快事。钱美凤家比较远,临了王宝玉还绕了个道把钱美凤送回了家。两个人有说有笑,一里多的路,显得很短。
但这件事儿,却让村子里的一些多事儿的人看到了并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