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同宝玉相识虽久,却从来没听说过如此郑重的话,于是忙道,“听你说的认真,莫不是也相熟?”
即便宝玉不想说,可还必须说,要知道,原本中尤三姐的死,与宝玉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于是只好道,“如何会不熟呢?若是不熟,我会说的如此郑重?她是珍大嫂子继母带来的两位妹子。前些日子,大伯丧事,我那边来回一月光景,如何不知?可以说,真真一门好亲事的。”
柳湘莲一听这话,慌了手脚,跌足道:“这门亲事断乎做不得,你们东府里,只有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罢了。”说完了自悔失言,连忙作揖。
不想宝玉同样对这他抱拳,笑笑道,“多谢谬赞了,想着那狮子干净就好。却也说明是祖上真刀真枪换来的。”
柳湘莲讪讪道,“我该死,我胡说。只是你好歹告诉我,她品行如何?”柳湘莲说着看向宝玉。
宝玉道,“既是问了我,便还是方才的话,短了什么,只管言语,对于你来说,真真是门好亲的。”
柳湘莲点点头,又作揖道,“方才原是我一时忘情,好歹别往心里去。”
宝玉笑道,“一晃几年了?我可是个多心的?”柳湘莲赔笑点头。又给宝玉敬酒,说了一回话,这才散了。
送了宝玉,柳湘莲想了一回,他不认为宝玉会骗自己,可他也知宝玉的,只要生的体面的女孩子,到了他那里,都是好的。再者贾家这样的事情,哪有不背着他的道理呢?如此一想,柳湘莲决定去寻薛蟠,可又想方才薛家母子殷切,替自己高兴,此时自己要是过去了,说此事不妥,哪里会好呢?倒不如自己去退了亲,日后再分说。打定主意,柳湘莲去寻贾琏。
贾琏自从娶了尤二姐,整个人都勤快起来,办事力求麻利,你道为何?还不是为了能挤出些个时间,来同二姐相会。今日也不例外,办事回来的贾琏,正在花枝巷,被柳湘莲捉了个正着。
贾琏不知道柳湘莲是来退亲的,一听人来了,喜之不尽,忙迎了出来,请了进去,又请尤老娘出来相见。柳湘莲见贾琏如此心热,反倒讪讪的,只作揖,称“老伯母”,自称“晚生”贾琏见了,心里暗奇。要知道这可是下了定的。那时候可不是现代,今儿结婚,明个就离了。某种程度上说,下了定,事情就算成了。贾琏倒也见过世面的,如此稳了心神,请柳湘莲坐了吃茶。
柳湘莲勉强坐了,吃了两口,道,“途中偶然忙促,谁知家姑母于四月订了弟妇,使弟无言可回。要从了二哥,背了姑母,似不合理。若系金帛之定,弟不敢索取;但此剑系祖父所遗,请仍赐回为幸。”柳湘莲也是踌躇许久,想着如此说,日后或许还好相见。
即便柳湘莲婉转,可贾琏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之事?不由道,“定者,定也,原怕返悔,所以为定。岂有婚姻之事,出入随意的?”
柳湘莲听贾琏如此说,心中愈发肯定贾琏要坑他,索性肉起来,死猪不怕开水烫,只道,“弟愿领责备罚,此事断不敢从命。”说完起身请贾琏,言说二人出去了再说。
说起尤三姐,倒也有个痴劲儿。才刚儿听柳湘莲来了,心中暗喜,见母亲出去相见,自己也里间偷听。等听了柳湘莲这番话,知道这是外面打听过了,以为自己也是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眼见柳湘莲起身,请姐夫出去说话,料定再要退亲,姐夫定然无从答对,心里不愿贾琏作难,于是拿了柳湘莲的鸳鸯剑,抽出一柄,走了出来。
柳湘莲见尤三姐出来,心里总觉得要错过什么。那尤三姐道,“也不用出去议了,还你定礼便是!”说罢,满脸泪水把剑鞘递给柳湘莲,右手拿了抽出的那柄宝剑,只往项上一横,便要推动。
柳湘莲接过剑鞘之时,便觉不对,宝剑拿了许久,自然知道分量轻了,想着看向尤三姐,哪知这么功夫,尤三姐的宝剑已经横到了颈项。一时间吓的柳湘莲怔了那里。眼看着尤三姐推动宝剑。心里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知道什么都来不及了,不由一闭眼。
哪知就在三姐宝剑一横之际,一道身影掠了过来,只听嘡啷一声,三姐手中宝剑落地,众人瞬间回过神来。
尤老娘毕竟上了岁数,眼见三姐能动,一屁股坐了地上导气,唬的二姐不知是该去扶母亲,还是看妹妹。贾琏长长出了口气,才才看清来人。不是旁个,却是宝玉。
要说此时在场的人中,最紧张的怕就数宝玉了。同柳湘莲相见,即便自己说的如此郑重,可还是怕柳湘莲不信,这倒不是柳湘莲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而是他同尤三姐,原本就是历劫之人,一干fēng_liú冤家中的一份子。如此宝玉哪里会放心呢?偷偷跟着柳湘莲,见他往花枝巷去了,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如此宝玉便为难了。
为什么为难?事情不好办啊!即便自己此时上去拉住柳湘莲,给他讲道理,告诉他尤三姐是好的,他也不会信的。一个不好,自己说的越是认真,怕是他都要还疑自己和贾琏串通了。
既是不能拉住他,那可不可以在尤三姐身上用些功夫呢?同样没用,这尤三姐有点一根筋,认定了,别说九牛,十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她心里认定了柳湘莲,只要柳湘莲敢退亲,她必是会死。
如此跟了柳湘莲走一路,宝玉的脑子也没闲着,思来想去,只能冒险。如果尤三姐还要抹脖子,自己在出手,相信那时候,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