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这都是在做什么?”这时,只见酒足饭饱红光满面打着酒嗝姗姗来迟的凤尚仁挑了帘子缓步进了屋子,语气稍显不耐烦。
凤尚仁面白无须身材微胖,遗传了凤家好相貌的他年轻时也算是一俊美公子,但近些年沉溺酒色又耽于口腹之欲,本就不多的风采均被日渐增多的肥肉掩盖,如今的凤尚仁看起来不过是一个身着华贵油腻臃肿的中年胖子。
“老爷、你可算来了,咱们芝兰差点就被人给暗害了啊……”,雷氏一见是凤尚仁赶忙快步迎了上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道。
凤尚仁见雷氏如此说不由皱起眉头道:“夫人,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害我的女儿!”
“爹,你要给女儿做主啊!”凤芝兰眼泪汪汪,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如婳她故意推女儿落水,差点害了女儿性命!”
“岂有此理!这是要反了天不成!”凤尚仁见如婳毫无愧色,反而神色自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怒火:“大哥,不要说弟弟我今日不给你面子,如婳这丫头胆大妄为今天一定要受到惩罚!戕害手足乃家法重罪,大哥不会是要包庇凶手吧?”狠话说的急了,腮上的肥肉也随着嘴唇张合一颤一颤的。
凤尚卿眉头紧皱,声音冷沉道:“老夫人、二弟、弟妹,你们左一个惩治右一个家法,可曾听如婳辩解过一二?”凤尚卿转头看向如婳,语气严肃道:“婳儿,爹爹只问你一句,你定要如实回答。芝兰所言诸事,你可认?”
如婳微微弯起唇畔,眼眸清亮朗声回道:“爹爹,二姐一说我与刘曜串通毁她清白一事,婳儿不认;二说是我推她入水一事,婳儿也不认。不过婳儿当着诸位长辈的面倒是想问二姐一句,今日你跑去后山假冒我姐姐名讳故意接近刘曜,安得是什么心?”
听闻此言,众人带着或疑惑或惊诧的目光刷地齐齐投向凤芝兰。凤芝兰一惊,面色发白,但还是嘴硬道:“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如婳冷冷一笑,“证据?二姐不妨把你身边的墨竹喊过来,我们来个堂前对质可好?”
“来人,把墨竹带来问话!”听如婳如此说,凤尚卿当即面向门外,皱眉喊道。
不过片刻功夫后,墨竹在两个婆子的看押下就被带到了寿喜堂。
神色慌乱的墨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瞬间,刚才还嘤嘤哭泣的凤芝兰勃然色变。
“墨竹,你虽然是二姐房中的奴婢,可你也是我凤府的下人。现在爹爹和老夫人都在,你就把你今日所见的和所做的事情详细说一遍,可要记得,好好说!”如婳语态悠闲,一双眼睛漆黑如玉,却是淡淡闪着寒芒。
墨竹看了如婳一眼连忙垂下了头,她强忍住心头的恐惧,战战兢兢的将她如何被刘曜收买、凤芝兰又如何将错就错去赴约的经过统统说了出来,说罢她惊恐不安地把头磕得震天响:“奴婢是一时贪财,但奴婢很快就后悔了,本想找到那刘曜将银子还给他,可是被二小姐发现,她威胁奴婢不许将她假冒大小姐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就要将奴婢发卖了。奴婢实在是没办法啊,求大老爷念在奴婢初犯,饶奴婢一条性命吧!”
凤芝兰万万没想到墨竹这个死丫头临阵倒戈,竟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粉饰了一番,一张俏脸惊得雪白,嘴唇也开始发青。
凤尚卿脸色铁青的看着凤芝兰,“芝兰,她说的可是真的?”
凤芝兰的眼睛在雷氏的脸上打转,只是抽泣着:“大伯,你不要听她胡说。我没有!”
雷氏收到她的求救信号,盯着墨竹冷冷道:“墨竹,你可要想仔细了,二小姐是你的主子,吃里扒外背叛主子,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再胡说八道,仔细你的皮!”
“二夫人,奴婢所说句句都是真的啊!虽然奴婢是萃玉轩的人,可大小姐温柔善良,墨竹若是此刻再不站出来说出实情,可就成了让大小姐蒙受不白之冤的千古罪人了!”墨竹一咬牙横下了心,大声说道,既然今天进退两难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赌一把。
听着墨竹这番表忠心的说辞,如婳淡淡一笑,心道,这丫头还不算太蠢。
“二姐,墨竹可是你的丫头,你还有何话说?”如婳的嘴角微微翘着,淡淡说道。
凤芝兰脸色一阵发青,猛地上前打了墨竹一巴掌,旋即转身跪倒在地,哭诉道:“祖母,三妹妹素来心眼多,墨竹一定是被她收买了,芝兰好生冤枉啊!”
墨竹吃了一惊,连忙叩头不止:“老夫人,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凤老夫人皱着眉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急怒道:“够了!”
雷氏见凤老夫人暴怒,急忙插话道:“老夫人,芝兰是您的亲孙女,一向孝顺又懂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老夫人您是最睿智不过的,定不会听信闲杂人等的挑拨之言。”
“二婶这话说的,二姐是祖母的孙女,那姐姐和婳儿就不是了吗?”如婳横波轻轻扫过,口中不冷不热地说道。
凤老夫人脸色阴晴不定地在众人脸上扫过,只听她重重道:“好了,都住口!”本来今日这出是为了给芝兰撑腰顺带敲打一下大房,没想到这丫头做事如此莽撞又漏洞百出,这下好了,被人当场揭穿颜面扫地,饶是她想帮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张这个嘴。
凤老夫人揉着突突直跳的眉心,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