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的窘态落在如翎的眼中,反倒引得如翎垂眸轻笑了一下。很显然,如翎并不讨厌这个莽撞又害羞的年轻人。
“今晚我在家里设了宴,蘅儿你可要好生陪我喝上几杯。”凤尚卿笑道。
谢蘅点头应道:“好的,凤伯伯。”
待凤尚卿和谢蘅走远了,如翎和如婳复又坐回到了凉亭里,重新捣鼓起手中的丝线,不过此时如翎的嘴角明显还噙着淡淡的微笑,一时不曾褪去。
如婳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如翎,不由试探的问道:“姐姐,你觉得那个谢蘅怎么样?”
如翎含笑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问起这个了?”
如婳抬手扶着下颌,叹了一口气,“婳儿只是觉得姐姐不一样了。”
如翎一顿,放下手中的丝线,侧头看着如婳疑惑问道:“哦?哪里不一样?”
“那个谢蘅刚才那么唐突,姐姐竟然没生气!”如婳嘟着小嘴嘀咕道。
如翎听罢,不觉好笑道:“谢公子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谢伯伯的儿子,姐姐若是当场冷脸岂不是让爹爹为难?”
如婳点点头,装作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姐姐说的也有道理。”
“好了,赶快陪姐姐把这些丝线理好了。”如翎摇了摇头,温声笑道。
如婳虽然在理着丝线,可思绪却早已落在别的事情上。今日看到谢蘅,如婳便觉得冥冥之中命运似乎果真给了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
当年,谢蘅拜访完爹爹后,没两日便回了盛京。不过这一趟却让爹爹和娘亲对这个年轻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再加上谢家又是世交,两家人知根知底的,所以便有了要将姐姐许许配到谢家的想法。
而谢家对爹爹的提议更是大加认可,没过多久,便差了媒人正式上门提亲。可是,姐姐那时已与那顾子鸣互生情愫,二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档口。所以当姐姐知道爹娘要将她许配旁人时,她做出了那个令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石破天惊的决定,私奔!
后来,虽然私奔失败了,但姐姐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与震怒下的爹爹堂前三击掌,从此断了与凤家的关系,投奔顾子鸣!
这个傻姐姐,她以为她舍弃富贵亲情便是选择了坚贞的爱情,其实到头来不过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不过,今日看到姐姐并不似当年那般厌恶和抵触谢蘅,如婳便想,也许凤谢两家的姻亲之盟说不定真能结成。
虽然谢家清贵,论家世背景看上去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姐姐毕竟是要与谢蘅共度一生的,他是否是一个正直专一爱妻笃情之人,又是否能给姐姐一个安定幸福的圆满人生,这才是如婳最关心的!
其实对谢蘅的认知,如婳除了上一世的那次碰面,更多的是停留在爹爹与谢伯伯的书信来往中。依稀记得后来,虽然谢伯伯并没有因为姐姐拒婚的事情与爹爹断了联系,但书信来往却是明显的少了。而谢蘅也于第二年成了亲,娶了盛京一户书香人家的女儿,后来便是子承父业,去了太医院供职。据说他医术不错,虽年纪轻轻却大有青出于蓝之势,在宫中很受贵人们的器重。
想到这,如婳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竹逸园是凤府专为远道而来的贵客小住准备的院子,谢蘅这几日便宿在这里。
陪凤尚卿畅饮了一晚上,以谢蘅这种酒量欠佳的人自然是受不住,出了饭厅被迎面而来的夜风吹过,谢蘅当即有种腿脚飘浮如踩云端的不适感,身旁的小厮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好,生怕贵客出了什么闪失。
通往竹逸园的路上会途径一片荷塘,塘边是一处凉亭,这个凉亭正好也是白日里他遇到如翎的地方。坐在凉亭里的谢蘅望着满塘的莲花在月光下皎洁清幽的模样,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张清丽娴静的面孔……
恍惚之间,谢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心中不由暗暗斥责自己,对方是清清白白的闺阁小姐,他不该如此唐突的。
一夜无梦的谢蘅一早起身准备前往附近的山里看看有什么稀罕的草药可采,凤尚卿不放心,便吩咐小厮紧紧跟着,一是带路,二是有个照应,免得谢蘅出什么意外。
小厮牵着马跟在谢蘅身边,一路兴致勃勃的介绍着云州一些特有的风土人情,谢蘅虽然也时常到处走动,可云州与盛京不论气候还是民俗都十分不同,这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倒让谢蘅十分感兴趣。
二人穿过集市后正要拐入另一条街,这时,忽听旁边传来一道惊诧中又带着激动的声音,“公子请留步!”
谢蘅脚步一顿,怔怔的回身望向说话之人,面带疑惑的说道:“你是在叫我?”
那女子见谢蘅转身,一路快步走上前,语带哽咽道:“没想到,竟然会在云州见到恩公你!”
谢蘅与身边的小厮对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谢蘅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见她身着青色罗裙,肤色白皙,气质清雅,言语温软,单论外貌的确不俗,可是他搜遍记忆也不曾记得有见过此人。
谢蘅微微蹙眉道:“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何以叫我恩公?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
女子眼角余光处察觉到背后一道视线正观察着他们,她想起了那人的叮嘱,声音不觉悲切地道:“恩公可能忘记了,但是我永远记得。记得是在前年,我陪着老父亲前往盛京寻亲,那时正好隆冬腊月天降大雪,我们的银钱不小心被盗,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