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的是,雾凇涧内到处都是灌木,道路逼仄,他们又都是重甲骑兵,队伍到了这里几乎变成了一列,反而不如费恶等人徒步跑得快。
而此时想再找段爱,又已经不见踪迹,四周白雪茫茫,浓雾氤氲,只能远远地看到几个黑影在前面,却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怎样。不过此时的夏侯破觉得对方已经再没有什么手段,因此放心去追。
可就在这时,忽听背后一声呼哨,跟着两侧火箭齐发,此地到处都是灌木,火箭一射下来,熊熊大火立即把山谷照得通红一片。
夏侯破大惊失色,他的九子功别的不怕,唯独怕火。眼看后面烈焰滔天,没了退路,他再管不了其他人,只能一路向前飞奔,但是终究马匹走不了这样的山路,无奈之下只好把战马舍了,再往前跑一阵。后面的火箭就好似暴雨相似,啪啪啪啪不住射来,所到之处,立即火起。
夏侯破身上的甲胄实在太过累赘,他的硬功可以说天下无敌,但是轻功可就差得远了,无奈之下只好一边跑一边把金甲、金盔全都脱下,以减少重量。眼看要到雾凇涧口,远远地又看到前方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至于身后的那些兵,夏侯破已经顾不得了。心中暗道没想到今天会中此埋伏,不杀他们几个人,如何解心头之恨!
他提着金背砍山刀,向前追去,可那两人连打也不打,见夏侯破追来,一声呼哨就向树林方向败走,夏侯破穷追不舍。
才走没几步,便有两只机关兽从前后夹击而来,可是真正能打的机关兽已经被陈瑕给破了,这两只机关兽的威力和陈瑕所遇到的机械蜘蛛相去甚远。
那夏侯破挥动大刀,把看家的本事使出来,也不过三四个回合,竟把两只机关兽砍得七零八落。墨喜儿和梅怒见这夏侯破实在勇猛,别说机关兽无用,纵然这一百多人,也未必抓得住他,两人赶紧钻入树林,不和夏侯破恋战。
夏侯破大叫道“墨家弟子就这点本事!机关兽也不过如此,我今天非杀了你们不可!拿命来!”说罢也跟着进了树林。
进了树林绕了一阵,那两人忽然不见了踪影,回头再看,身后密密麻麻全都是参天古木。他想顺着雪地的脚印追下去,可是越走越深,越走越远,到后来发现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多,也越发凌乱,仔细一看那些脚印竟然全都是他自己的,其他人的脚印,却一个看不到了。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引入了一个迷宫之中,在树林里怪石嶙峋,道路错综,所有的地方在夏侯破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分别。他顺着脚印追了这么久,其实一直是在追着他他自己,现在想顺着脚印回去,可走来走去,却始终困在原地。
见夏侯破进了树林,段爱和吴欲等人这才从灌木丛中的雪地里出来,段爱点了点头,“陈青的计策果然高明,那夏侯破进了树林就休想再出来,回去看看!”
兄弟二人又折回来与那些焉耆国的兵打了一阵,他们打不过夏侯破,这些小卒,可不是他们俩的对手,更何况两侧早有田碧恒的五百伏兵,此一战,除了夏侯破之外,全歼敌军,一共打了也不过半个时辰。
夏侯破的战马已经被烧死,田碧恒找到夏侯破的金甲,对手下的一个牙将说道“我要把金甲带走,你就替我把队伍带回军营。”说完催马走了。
陈瑕在烈焰钩吾坛的山道处,远远地就看到山下的浓雾中似乎有红光亮起,应该是雾凇涧的大火,便对慕容倩说道“现在是时候了吧?”
慕容倩笑道“急什么,你要扮作夏侯破,还少一样东西呢。”
又等了一会儿,田碧恒赶到,慕容倩一见他,便笑道“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
田碧恒气喘吁吁,把金甲递给慕容倩,“你要的金甲在此,只是你可真是瞧得起我,这么远的路,你却偏偏叫我这个老人家来给你送东西。”
慕容倩笑道“大鲜卑山的人,我信不过。你老辛苦了,回去给你记个大功也就是了。”
“大功不必,只要你平安无事,我能对王上有个交代也就心满意足。”
寒暄了几句,田碧恒告退。慕容倩叫陈瑕穿上金甲。陈瑕和梅丽丝早已经戴特制的易容面具。一个扮成夏侯破,一个扮成赫尼丘。
这次面具的材料是得自九头狍鸮,所以比以往的更加逼真,往脸上一戴,连缝隙也变得极不明显。再加上陈瑕高超的易容之术,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极难发现。
慕容倩嘱咐道“这一次你和姑姑深入龙潭虎穴,可千万小心,人家要问你,面具、马匹和刀怎么没了,你还记得该怎么说吗?”
陈瑕想了想,“没问题,只是……”
“怎么了?”慕容倩问道。
“只是楼环和我不错,身世可怜,我可不可以不要杀他?”
梅丽丝骂道“妇人之仁!”
慕容倩笑了笑,“只要救出墨奇前辈,再说服夏侯破撤兵,烈焰钩吾坛就不攻自破。其他的事,你自己做决定了。”
陈瑕和梅丽丝趁着夜色,直奔烈焰钩吾坛的山洞而来,放哨的兵丁哪里能辨别得出是真是假。大将军带了两百多人追那个段爱走了,却只带了一个人回来,面具也没了,刀和马匹全都不见,均觉得诧异。可这些人身份低微,有谁敢多问一句?
两人顺利进了山洞,楼环赶紧迎接,一见夏侯破发髻凌乱,满脸怒容,便知道打了败仗,“将军,你这是遇到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