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妃子到>玖拾捌章 、战之殇

月朗星稀,明日自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明媚天气。而苍穹下的人间,却在上演着一出血肉相残的戏剧。

两艘斗冲舰上的焕州巡江稽察司的人马,显然是在先前的战斗中杀红了眼,此刻并不急于射杀海面上挣扎浮沉着的海贼,却紧追着那十几艘残破的瀛洲海贼船不放,大有恨不得全歼来敌之势。同时两船上弩机大张,人人张弦引弓,不停地向溃不成军的逃敌船队发射弩炮与火箭,轰隆声从如雷贯耳到隐约得闻,渐行渐远,直映得十里外海面一片红光。

申金吾毕竟久经沙场,深知穷寇勿追的道理,一是怕自己所在的花贡船无人保护,二来担心斗冲舰遭遇埋伏或反袭,忙吩咐人下舱去请成船监安排新的眺师上桅,要紧打出夜旗,速速召回友军。

其身所在的花贡船上则又是另一副光景。行走在甲板上,到处都是血污与鱼身分泌的粘液,鞋底湿滑,几乎让人无法抬脚,若非天启步卒战靴设计得当,既轻便且防滑,怕是羽林军个个在船上寸步难行,更遑论接战。此外,满船的浓重血腥气直冲鼻端,其中还掺杂着咸臭的海鱼腥气,令人闻之欲呕。

此外,由于羽林军伤亡惨重,少不得要收拢伤员包扎医治,尤其是那些断了手足的兄弟,片刻耽误不得。因此申金吾嘶哑着嗓子喝了一声,自己拾过一柄卷了刃的刀,亲自动手与将士们并肩清理战场起来。

来犯海贼人数众多,仅花贡船便涌上来不下二百人,此时大多已倒下一动不动,或是受了致命伤,在血泊中嘶喊抽搐;只有约一二十名海贼眼看逃生无门,绝望地三五成群,背靠成团,捂着伤。滴着血,挥着刃,咬牙切齿,意图作那徒劳的困兽之斗。

刘羽牌一脸狰狞。手挥处,便有一排长戟手上前将他们团团围起,短暂的杀声过后,便只剩下锐器一下下刺入人体的声音,听得让人齿冷。

两名英武不凡的剑客护卫早回到高卓身边,将他恭敬搀起。高大人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完全酸软,不由得暗叹一声:

这倒霉的身体,严重缺乏锻炼啊……

他却没注意到,花忆蝶已走到前方,呆呆看着长戟手们的屠杀。半晌,走到一名戟手身边,轻轻开口:

“这人……已是气绝了,住手罢……”

她听出自己声音中的无力。

那士兵抬起眉,眼中布满血丝。茫然地扫了她一眼,然后机械地低下头,再次向下狠狠一戟,未干涸的鲜血飞溅起来,沾了他一头一脸,也将花忆蝶身上那早已分不清颜色的绯裙再次染湿了一角。

花忆蝶垂首望着血污的裙,和同样颜色的绣鞋。脚边,是一名刚被贯穿了胸膛的海贼,了无生气的脸上再无生前的彪悍,永远凝固的痛苦表情中,犹带着一抹少年稚气。

他,应该还比自己年幼吧?

花忆蝶不再劝阻羽林军。缓缓走开,疲惫地闭起眼,试图避开满目所及那一片惊心动魄的红色,同时无声地对自己说道:

这,就是战争。

……

舱房前方的甲板打开。衣冠不整的成船监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正见申金吾正拄着剑望向自己。

劫后余生,两人百感交集,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相视一笑,笑容中均有说不出的苦涩。

……

成船监仰头看那名替补眺师麻利地攀上主桅,翻身进了眺斗,不一会儿上方亮起两点火光,这才点点头,吩咐舵师测量方位,校正航路。

前甲板上,羽林军伤兵们或坐或躺,聚成一堆,呻吟之声不绝,有的硬汉子咬着牙关只是不出声,任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滑落。

申金吾恨声不绝:

“那个郭太医!怎地还不来前甲板!速去两个人相请——不!把他给架过来!”

刘羽牌刚要应声,突然后甲板那边响起一阵骚动,接着便是扑通一声闷响,似是有人落入海中。

“怎么回事?!”

申金吾刚轩起浓眉,就见到有名羽林军气急败坏地从后方跑来,大呼:

“将军!宋羽牌!宋羽牌他——”

“娘的!”

“老宋!”

申金吾和刘羽牌几乎同时向后甲板飞奔,那名羽林军士刚刚跑到前甲板,见两位上官冲到自己面前,匆忙想行个军礼,却被他们各自推开:

“与我闪开!”

那士兵被两股大力拨得原地转了一圈,几乎一屁股坐倒,好容易站稳,正在头晕目眩时,眼前忽地一亮,一张绝色娇靥带着点憔悴出现在他眼前:

“出什么事了?”

“大事不好了!宋羽牌率领我等清理完后甲板的贼寇,以为安全,便打开后舱门,请太医出来速为兄弟们疗伤,却不曾想,竟有两名贼人仍隐匿在船身外侧——”

“啊?!没爬上来的不是都被船身之间相互碾压成肉饼了么?”

“船工说,船身上阔下窄,这两个瀛洲狗子是躲在船侧近水面的位置,所以逃得一命,却趁着我军不备,一前一后摸上甲板偷袭。贼人突然出现时,宋羽牌正在指挥救治伤员,兵刃却丢在一边,他为了保护太医,咽喉下中了一刀。待我们将那贼剁为肉泥后,那第二个狗贼又跳出来,持刀扯住站在舷边的老太医,弟兄们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看他们落水,却无法打捞……”

这名士兵

“这下糟了!我得去看看!”

花忆蝶搞清状况后,急得也一把推开他,拎着脏兮兮的裙子就往后甲板跑。那士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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