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五月中,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奔腾的黄河水量依旧如常,并没有多少变化。
李征此时已经移师河津,近两万大军正在与洪承畴遥遥相望。
看着河边那一溜的火炮,李征并没有着急着渡河,只是不断的集结着人员物资,顺便给远程而来的官兵休整些时日。
如今时间站在他这一边,物资充裕,训练充足,又有实战的磨砺,相比于疲弊不堪的陕西,潞州军完全耗的起。
每多一天时间,陕西方面就会更加艰难一天,陕西产粮供给自己都不足,洪承畴大半军粮都需要京城接济,如今山西路断,京中补给尽失。
而汉中、四川补给,虽然距离稍近,但山路难行,运输更为艰难。
就算在这里耗,李征也能耗死他。
而李征似乎就打算这般耗下去,一连数日别说打制船只过河了,甚至连象征性的砍伐树木都没有去做。
每日间两军隔河相望,却安然无事,一副静坐战的模样。
洪承畴极为焦虑的每日都来河边观望,却总是一片寂静,但是潞州军这边越是安静,他的心就越是煎熬,并不仅仅因为粮草补给越发困难,更因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
在两军对峙之时,一支军队正在群山之中跋涉着。
“铁牛,你到底有没有记错,这他娘的是路么?”
李开远手握斩骨刀,用力将一枝树枝劈断,向着前方带路的一个汉子怒骂道。
“小将军放心,绝对是这条路,错不了!俺跟着老闯王走了好几躺了!”
前面一个满脸憨厚的家伙摸摸头,傻呵呵的笑着保证道。
“真是这条路?可咱们都走了几日了,怎么还是在山沟沟里转悠?你可别记错了,否则回去要你小子好看!”
李开远明显有些满肚子的不爽,几天山路下来,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小将军放心,再转过前面那个山头,就能看到潼关了!”
铁牛显然习惯了李开远的风格,头也不回的回了句话,根本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看看前面的山头,李开远差点就要原地爆炸了,三天前他就不仅一次的听到这句话,如今再听到这句话,这份滋味实在是有些酸爽。
不过他也只能忍着火爆的脾气,这次七哥将这般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怠慢,发发牢骚可以,若是不知轻重耽误事情,那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的山头,一直走到天黑也才到达半山腰之中。
所有人都已经累的够呛,一听到宿营的命令之后,顿时倒的满地都是。
原本黑夜中不能生火,所有人都只能硬生生的挺着。但却难不住他们这些以后世特种兵为蓝本训练出来的军队,后世野外隐藏生火的办法极多,在李征手把手的言传身教之后,他们这支军队野外生存能力可谓冠绝这个时代!
这是一支只有千多人的军队,但论起战斗力来说,可以说是冠于整个潞州军。
完全是一支从老兵中选拔精英的方式挑选出来的,里面根本就没有普通士兵,最低的职务也是什长。
他们装备的武器也是全军最好的,无论贴身的皮甲,还是腰间的腰刀,还有背上的火铳,都是精工制作,无论材料还是匠工,全部都是顶尖的师傅做出来的。
这支军队可以说是牵托了李征极大的希冀,绝对算的上是他手中的秘密武器。
好在这五月天,天气已经变得暖和起来,晚上就算没有篝火,也不会令人难以忍受。
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大部分官兵都原地沉沉睡去,但作为指挥官李开远却是无法首批入睡,强撑着精神带着部分人开始守夜。
一夜晚很平静,在三班倒的值夜下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天亮,队伍便再一次踏上征程。
选择白天行军也是无奈之举,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参照物辨别方向,前进完全靠的就是向导的记忆,但人的记忆在晚上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差错。
这一次翻越过山头之后,前方终于不再是崇山峻岭,而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山口处竟然还有数十个哨兵在值守。
李开远远远的观察可以看到,这些哨兵们的警惕性并不高,而且看起来也不象什么精锐,唯一可虑的是,他们身边就是一堆巨大的草堆,只看草堆上堆积众多的物料,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简易的烽火台。
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收拾这伙哨兵肯定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想要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做到这点,就有些不容易了。
这些人周边,数十米内都没有障碍物,完全就是监视山口情况的眼睛。
他们不离开山口,就无法威胁到这些哨兵,若是一离开山口,这些哨兵根本无需跟他们招呼,只要点燃了烽火,一哄而散,那他们的行动就会完全被暴露。
李开远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放弃了冒险一试的想法,吩咐所有人原地休息待命,等到天黑时再动手。
如今还是未到中午,想要天黑还需要数个时辰的潜伏。
不过对于李开远他们这些人来说,保持安静,静伏数个时辰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情。
唯一不爽的是,看着对面的家伙们欢快的吃着热呼呼的粗面饼子,大口大口喝着野菜汤,再对比各自手中的干硬饼子还有水囊中那已经快要见底的水,这股不甘更是令人难受。
干硬的面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