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周舞衣自书房之中缓步而出脚步虚浮容颜隐在幽深夜色之中只余得偶尔月光透过遮天之云洒下映在脸上的影影绰绰的明明暗暗
她并未回后院畜而是径直往后花园方向而去了
在她身后岳宿之的身形在书房门口依稀地慢慢地出现倚着门槛望着那袭独自远去的孱弱身影心中竟是一阵一阵锥心刻骨的疼
岳宿之面上无奈至极心中所想所感却无人可说
这个女子他娶之为妻三年该做的不该做的皆是做了个齐全他知道她似是对他有着那么一丁半点说不清道不明却又不经意间隐隐流露而出的情愫
可他更是明了他的弟弟永远是这两人之间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方才在书房之中他伸手拉住了她可是她终究只是流了泪却未曾说出一言一语
究竟为何如此究竟她与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究竟她身上曾经掩埋过什么样的秘密他皆是不知
这番折腾下來他更不敢再与她有丝毫情丝牵涉
可是他知道
他心疼她
岳宿之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离开在清冷的月光之下苍白而仓皇
她在逃避亦是在追逐
他在书房门口直至她的身形全然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也未曾动弹
良久之后他闭上眼眉间氤氲成难以言说的无奈伤痛
周舞衣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行至了后花园中她瘫坐在凉亭之内似是沒了丝毫力气对着空怅惘的月光空空怅惘
面上泪痕未干心中伤痕未却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她从未想过要在他面前说些什么不堪启齿的事实甚至终有一天她会如同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他面前
她宁愿他发现所有的一切然后狠狠地将她推入万劫不复
周舞衣绝美的脸仰起看着无涯天际月无奈驱不散云的遮掩
如同她自己一般无论多么伤痛多么无奈亦是改变不了自己被利用被驱遣终究被焚烧至无迹可寻的悲情
低头看看自己颤抖的手掌心的纹路早已经模糊不清
她勾起唇角惨然一笑
唇色鲜红刺目如血
夜色之中岳烬之与宁朝暮纵马而驰夜风微凉自脸颊两侧拂过有一种无法驱散的寒意刺骨
“烬之你说……”
宁朝暮张嘴问道却不曾想话还未说完便被岳烬之开口打断了“迎面风大噤声有事等会儿再说”
听闻此话宁朝暮缩进了大氅之中皱了皱眉头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外袍
自清水镇到平城斩马关说远不远却因得山路的缘故却也是阻慢了两人几分这般以來直到第二日下午这才看到平城内城高大雄伟的城墙
顺着青石板路往北便到了平城岳府之外
岳烬之勒马驻足停了下來翻身下马又将宁朝暮自马背之上轻轻托抱下來随后他转头吩咐了门口侍卫这才将马给了仆从之人缓步往平城府内而去
“烬之”
还未等得到了中厅便听得旁侧有一声音唤道女声轻柔婉转颇为好听岳烬之方才心中在盘算些旁的事情并未曾提前发觉如此这般乍一听得这人声心中自是觉得有些熟稔可是转念一想却亦是有些生疏
抬头一看正是周舞衣
今日她身着一袭暗青色衣袍暗纹镶边只余得袖口襟口和衣摆之处隐约点缀着几朵精致的莲花纹饰
宁朝暮隐约觉得这些时日不见她又有些消瘦了原本便显得瘦削的面容如今更是苍白憔悴地如同透明一般
岳烬之看着他倏然之间亦是有些不得劲的不过下一刻便又恢复了如常他勾起唇角对周舞衣笑了一笑温言说道:“大嫂许久不见可还曾安好”
周舞衣眸色之中波澜不动仍是那副幽深难测的模样她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一切如常请跟我來吧”
说罢便转身应当是向着來时的路原路而回
宁朝暮扯了扯岳烬之的衣袖与他对视一眼岳烬之微微点头之后便把她的手牵至手中随在周舞衣身后七八步远
书房之内岳宿之正提笔疾书手边药碗未动却早已经沒有了袅袅热气听得耳边传來门声响动他未曾抬头只是轻轻浅浅地唤了一声“烬之”直到写完停笔这才抬起头來与岳烬之对视一眼
兄弟二人这些时日不见心中想要说的话儿也着实是不少宁朝暮心下稍微盘算便出言告了退随着周舞衣转身水云间而去先行休息去了
其实她心中所打的算盘岳烬之亦是明白按照前日两人在路上的商谈如今当务之急是将周舞衣的境况打探清楚既然岳烬之沒办法开口那只能她旁敲侧击一问了
不过宁朝暮心中亦是感觉怪异毕竟她要套话的女人不仅是她的大嫂更是她心爱之人从前的情人
这般景况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了
待得女人家都退了场书房之中便只剩了岳家兄弟二人
岳宿之与岳烬之对坐而饮并未说话茶香幽幽杳杳苦涩之中略带几分回甘
“大哥”良久之后岳烬之终究还是开口了“今日已经到了三月初十你这边可有什么动静沒有”
岳宿之将茶杯端在手中略微沉吟答道:“风吹草动自是沒有父亲在前线依旧一切如常成国的军队如今并沒有了年前之时那灵活巧妙的兵阵策略如今又回复成了以往的模样”
“据说安阳王要來平城劳军”
岳烬之朗声一笑对他说道:“你进來的消息愈发灵通了不过确实沒错安阳王奉皇命來平城犒军昨日得到线报这才方到乾河再过两日三日便差不多到了此处了”
“大哥可曾有什么想法”
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