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相依。
猫儿今日在这御书房西次间做成了一笔大买卖,老天就要将一位出了名的好色皇子派到她眼前。
擅长诉说甜言蜜语,是天下所有纨绔男子的天赋。
此时这位大皇子一只手捏着猫儿下巴没松开过,不停歇的赞道:“好鬼,好鬼,好的没边……”
忽然转过身去看着其余几人,做出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将猫儿挡在身后:“她是我的,你们不能争!”
猫儿倏地一抖,立刻向离她最近的康团儿投去求救的目光。
康团儿看懂了她的目光,伸出小胖手安抚的拍拍她肩膀,慰藉道:“莫怕,我大哥哥府上,好吃好玩的最多了。”
猫儿:“……”
一个人能不能完全相信,端看他在细节上的处理。
猫儿觉着,萧定晔为了撇开他自己,对她这种完全不管不顾的做法十分不厚道。
她抬头对着大皇子柔柔一笑,声如莺啼:“承蒙大殿下垂青,奴婢这回活过来,迷迷蒙蒙间看见一个人,你可想知道是谁?”
几步之外太师椅上,萧定晔身子立时一顿。
大皇子以被她的笑引的神不守舍,立刻哑着嗓子道:“谁?可是本王?”
猫儿目光再往萧定晔面上一瞟,脸上笑意越加含羞了一些,娇声道:“他戴着面……”
她后面的话自然没有来得及说下去。
萧定晔一个箭步跨过来,一把扯住大皇子衣袖,指着猫儿道:“她阴气太重,特别晦气,大哥还是要以身子为重。”
大皇子面色立刻拉了下来,甩开他手:“本王身子重着呢!你快去洗你的罗袜,莫来打扰为兄。”
他再转身,一只手立刻顺着猫儿肩膀滑落到她腕上,凑在她耳边缓缓道:“今儿随本王出宫,去我府上,可好?”
猫儿含羞咬着唇,眼皮一抬,往取代了康团儿位置上的萧定晔投去得意一瞥。
萧定晔还给她一个威胁眼神,又演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抓住大皇子的衣袖,大惊小怪道:“大哥,莫愁姑娘,你放手啦?”
大皇子正要说话,一直坐在边上看热闹的二皇子却突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大哥中意莫愁?如此,小弟只有割爱了。”
大皇子于政事上平常,于男女之事上却是个见微知著的人。
他于这几个字中听出了大文章,立刻松开猫儿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二皇子面前:“二弟方才所说却有些糊涂,劳烦二弟详细说说,莫愁又怎么滚到你的床榻上?”
一时两人竟因一个小宫娥争执不下,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康团儿于大人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从小挎包里掏出一把白玉瓜子,倒了一大半在猫儿衣襟上:“吃吃……”
临近午时,继诸位皇子被宣召过之后,终于轮到猫儿面圣。
御书房东次间,皇帝合上奏折,饮过茶,直奔主题:“上回在御花园,你提及有人要害朕,详细说说。”
跪在地上的猫儿一愣。
她同方才皇子们的话语中已大概知道,她曾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御花园,冲撞了皇帝,还搅了泰王复出的好事。
然而她何时同皇帝说过有人要害她和他?
不不不,现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此前提及的定是泰王的事情。
她心如电转,已极快在思考同皇帝合作的可能性。
萧老五是不可信的。
光看他方才一副独善其身、不理会她受骚扰的情况,她就知道不该在他身上抱太大希望。
然而泰王和皇帝是父子,她该怎样说,才不是刻意挑拨父子关系,又能让皇帝和她站在同一派?
上首的皇帝稳稳端起手边茶杯,用杯盖抚去茶沫,静无声息的饮下一口茶。
没有一个动作不雅致,全然展示了他数年如一日的自律。
他没有心急催问她。
四旬的皇帝早已深谙各种谈判技巧,甚少将喜怒示于人前。
汗水已经猫儿掌心打湿。
同不同皇帝说?
如何说?
她被掳走那夜,最后的那颗脑袋在她脑海中滚动。
她怕。
但是她更怕的是,不知哪一日,被人蒙着黑布、往颈子上抹一刀的人就成了她。
横竖都脱离不了个死。
她一咬牙,立刻抬头,定定望着皇帝,嘴上却否认道:“皇上所言,奴婢半点不记得。”
皇帝双眼一眯,垂下眼皮,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守在房中的下人们悄无声息的要退下。
猫儿背上立刻涌出一层冷汗。
她知道皇帝身边就有泰王的人,不知是太监、宫女还是侍卫,但必定严守在这周围,时刻关注着此间的动静。
若御书房里侍候主子的太监和宫女都退出去,便是给那暗线一个信号:皇帝和猫儿要说秘密了。
猫儿急急向皇帝摇头,皇帝并不理会她,直到下人们退个干净,厚重的御膳房殿门被掩上,皇帝才淡淡道:“你担忧的朕明白,你尽管说。”
猫儿稳了稳心神,先甩出一句:“陛下随驾的羽林卫里,有内鬼。”
皇帝面色一丝未变:“说说你的推测。”
此时外间寒风一声接一声,仿似厉鬼索命。
猫儿回头往四周紧掩的窗棂望过,方低声道:“上回皇上阅兵,奴婢随驾。马车里皇上同奴婢所说之言,外间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皇帝点点头,将话题拉回到最开始:“你说有人要害朕和你,是谁?如何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