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晔最后指一指他自己:“每日三更,我会潜入你房里,和你交接最新消息。如若我未露面,定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牵绊,你千万莫四处寻我。可明白?”
猫儿拉着张脸,吐槽道:“你倒是想的美,我再不会做傻事。王三比你俊美,比你有钱,比你温柔,我平日跟他吃香的喝辣的,乐不思蜀,傻子才会想到你。”
他双眸一眯,杀气立现:“胡猫儿,本王看你嫌命长,你敢再说一回?”
她乜斜着他,冷笑一声:“想使计亲我?没门!”
他面上立刻闪现笑意,握着她手道:“这几日你同王三在一处,千万莫真被他迷了去。他再好,都不是我。”
……
辰时末刻,客栈走廊脚步声四起,是住够了的房客在做退房的准备。
猫儿站在窗户边上,瞧见楼下已装扮的fēng_liú倜傥的青年正缓缓往府衙而去。
他行到府衙门口,仿佛知道她在看他,立刻回转身,含情脉脉望她一眼。
那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她立刻红了脸,只吆唇向他挥挥手,他便向她一笑,又转身而去。
她心下一阵失落,时间却不容她再多品味男女之情。
她立刻出了客栈,拦了一辆马车,急急往王宅而去。
她险些错过王三。
马车行到王宅前的支路时,她从车窗里瞧见王家那辆气派的马车正缓缓行来,她立刻从车上跳下去,一步便拦在了王三的马车前。
驾车的车夫同她有隙。
是那位觉着她拖了外甥后腿的车队领队。
领队手一抖,立时将缰绳死死握紧,马儿立刻前蹄腾空,嘶鸣一声,方才落了地。
领队面色铁青,朝着猫儿便一马鞭甩过去:“你他娘的不要命!”
她身子立刻一退,却比马鞭慢了一息,只觉手指一麻,再低头去瞧,食指上原本好好的指甲盖凌空而飞,鲜血瞬间低落。
呼痛声拔地而起。
……
广泉府最顶间的医馆里,郎中已轻手轻脚为猫儿包扎好了手指,并且为她面上旧伤也抹了膏药,她的哭声还未停歇。
她没想到她这般能哭。
王三显然也未想到。
他陪坐在她身畔,从她手中抽出一湿帕子,又换上另外一张干净帕子,自责道:“十指连心,让姑娘受此委屈,是在下的错。”
猫儿在哽咽、抹泪、擤鼻涕中,抽空谈条件:“只说一句错,就完了?”
他忙忙道:“没完,没完。那车夫,方才我已勒令他回府领鞭子。”
她哽咽两声,又问:“打他鞭子,就完了?”
王三苦笑道:“他这两日有要事,在下还有依仗他之处,打发不得。”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再次响起。
王三双耳被刺的嗡嗡作响,央求道:“你说,你说要怎样,我都如你愿。”
猫儿这才停下哭嚎,哽咽道:“我……孤独、寂寞、冷。外甥不济事,你带我,四处逛逛,多花银子……”
王三不由笑道:“王姑娘可真是……”
她立刻瞪着他:“我如何?”
他忙道:“可真是,甚知我意。在下带了满身银子,实在有些沉的慌。”
……
天王庙香火旺盛,摩肩接踵,是半年一遇的庙会盛景。
各处小贩已占满了街巷两侧。
离庙近些的,所卖之物皆是佛像、香烛、经册、素斋,或者活鱼、活龟等生灵,好让信徒买了去放生。
离庙远些的,便没那般多讲究,吃食、衣衫、胭脂香粉皆大模大样摆出来。
再远处还有各式杂耍,吸引了诸人目光,只听围观之人的喝彩声,便知十分精彩。
猫儿手持一把烤兔肉串,虽装出兴致勃勃的模样,却实在有些味同嚼蜡。
萧定晔不让她担心他,她却有些做不到。甬道里危机四伏,不论他栽在护卫手里,还是栽在假圣女手里,都会是一番恶斗。
王三见她一口兔肉吃进去却不见咀嚼,便问道:“王姑娘可是不喜食兔肉?前方有一家素斋极好,名声极大,在下数次路过都未去尝过,可要……”
猫儿转头瞧他,探问道:“你信佛?”
他摇摇头,道:“姑娘怎会有此一问?”
又答道:“我等在外行商之人,自然是遇到什么神仙便烧什么香,所求的不过是平安和稳妥。若说要信,却也只信财神而已。”
猫儿抬头细细瞧着他:“哦?公子真的不信什么教派?我昨日一早误闯入王公子房里,瞧见墙上的一幅画……”
他倏地盯住她:“画如何?”
她一字一句道:“有一副凤飞九天的画,却有些眼熟。那画上的一双……”
说到关键处,她却不继续说下去,低头猛啃烤串。
他虽面上一派沉稳,话语中却已带了几分焦急:“一双什么?姑娘可是指那凤翼眼熟?”
她立刻眯了双眸,晴朗日头下,她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他不由有些恍惚,低声问道:“姑娘可知这世上有一族,阖族双眼皆是琥珀色?”
“哦?”她倏地一笑:“我听过一国皆是蓝色眼珠之事,想来能有蓝色眼珠,自然便有琥珀色,甚至还有绿色,金色。”
此时迎面有妇人迎面而来,仿似才同人起过争执,气焰十分吓人。
他忙忙低呼一句“得罪”,伸手将她护在臂弯,待那妇人离去,方放开她,目光便又定在了她下颌上的一个淡淡小痣。
翅膀,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