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是怎么个活法?死又是怎么个死法?”
周梁庸不急不缓问道。
萧定晔并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攀刚石的铁矿,是怎么回事?巴蜀一带的城防大军,可也已入了三哥麾下?”
周梁庸听了此话,便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这位五皇子能向他问及这等机密,无论他与不,定然都不会让他活。
萧定晔见他紧紧闭着嘴再不话,五指立刻探去他腹间。那力度比猫儿受逼问时强了不少,可周梁庸竟然能强忍着不出一声。
男子们忙着逼供的时候,猫儿抓紧时间打量着周梁庸的长相。
四旬汉子,虽蹲坐在地,可只看曲起的腿长,也是个八尺以上的汉子。
因此前长期驻扎在肃州,虽已到了文州数月,面上依然残留着被肃州风沙与烈日暴晒的痕迹:肤色黝黑,双颊微微有些高原红。
容长脸,五官并无突出之处,只在下巴处有一处手指宽的陈年疤痕。
她的目光继续往下。
虽是武将,却有一个大肚皮,被绳索一绑,勒的他的肚子越加明显,仿佛已怀胎六月。他那般被绳子绑着,以蹲坐的姿势靠在墙根,大肚子被压迫,话时便微微带着喘息。
猫儿上前打断萧定晔的逼供,低声道:“解开他的绳子,我得看看他身后,还有他的手。”
萧定晔后退两步,向侍卫努努下巴。
被解开了绳索的周梁庸,仿佛一只放了气的气球,虽然身子并未松瘪下去,可“咻咻”的喘气声,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恐。
人都是怕死的。
便是面上装的视死如归,可没有强大的内心做支撑,任谁在死亡面前,都不可能完全不屑一顾。
侍卫提溜着周梁庸,将他往宽敞处拖行了几步。
猫儿绕着周梁庸打转,将他耳后、后颈等处都看过,再微微弯腰,打量过他的手和手腕。
因为才被捆绑的原因,这个汉子手上与手腕还留有印子,其他的便没有特殊痕迹。
一双手上除了些老茧,手背连明显疤痕都没樱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已将此饶特征全部记在心间。
萧定晔便低声同她道:“你先了了,我便上去寻你。”
猫儿心知后面的情节必将是十分血腥的。
以萧定晔在外逃亡了一圈、今时今日的作风,这处酒窖怕就是这位总兵大人最后的归宿。
然而身在官场,明明知道铁矿不能私营,却依然要助纣为虐,这种人造反的心思明明白白,当的上一个死。
她点点头,转身往外而去,守在前头的侍从便带着她出了酒窖。
掩上窖门的瞬间,一声无法抑制的痛呼从酒窖里隐约溢出。
***
五更时,萧定晔与萧四携带血腥之气进了厢房。
猫儿正好已将用枕头改造的假肚子缝好,开始为萧定晔上妆。
周梁庸除了下巴上有一处疤痕,面上没有特异之处,上妆不难。
她画好妆,在下巴上特意点了些珍珠粉做成高光效果,再取了一点点眉黛混合在妆粉中涂在高光周围,通过明暗对比,达到疤痕的视觉效果。
待画过面容,她将假肚子绑在萧定晔腹上,替他穿好总兵衣裳,再站远看了看,方道:“马马虎虎能糊弄人。”
这样的“马马虎虎”看在萧四眼中,却大为观止,登时明白他五弟在逃亡中还能击破三哥的重点阴谋还活到现在,果然是有这狐媚子的功劳。
然而她的功劳再大,都不能抵消她将五弟拖上“逃亡路”的罪责。
他上下将萧定晔再打量了几回,见挑不出什么明显的瑕疵,便道:“样子看着差不离,可周梁庸的口音,你怕是伪装不来。”
萧定晔开口尝试了几回,果然差异极大。
总兵是发号施令之人,腔调有异,一旦开口,旁人立刻就能发觉。
猫儿出主意道:“不是周梁庸唯一的亲兵,同他搞断袖?不若你伪装成被那亲兵伤了舌根?”
萧四忙道:“不错,等你回了营,便假装同那亲兵亲热时受伤,大怒之下杀了亲兵,重新点了另一缺亲兵……为兄去,为兄冒充新的亲兵,待在你的营帐里。”
萧定晔听着他前半句主意还不错,后面却倏地走上了不归路,他连忙拒绝:“不成,太恶心!”
他此前男扮女装,被那朱力五郎看上,已被恶心坏了,现下哪里还能容忍一个男子钻进他营房。
萧四强调道:“假的,为兄当然不会同你断袖,你想到哪里去!”
萧定晔连听都不能听:“不成,都不成。你再莫,否则我要杀人!”
萧四无奈,只得向猫儿努努下巴:“那就只有你了。”
猫儿等的就是这句话。
如若这句话由她出来,萧定晔必定还是要拒绝。
可先由旁人提议,她再助攻,效果就会大大不同。
果然萧定晔面上的神情不是那般决然,只踌躇道:“营里太过危险……”
萧四立刻叱道:
“那该如何?你受不得男人,又舍不得你女人。等你伪装成舌头受伤不成话,谁帮你传话?!
婆婆妈妈,为兄初初见你时还觉得你杀伐果断不同从前,现下却发现,你依然是这副德校任何事情一牵扯到这个狐媚子,你就不是你!”
他第一回在萧定晔面前明明白白的表现对猫儿的不满,虽然只提及了“狐媚子”三个字,可面上厌恶的神情半分未遮掩,萧定晔登时冷了脸:“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