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妙妙原本还算是个内心坚定有主张的人,然而失子之劫,令她时而像无头的苍蝇一般,总觉着她的任何举动都在给营救娃儿拖后腿。
她等不住这些人拖拖拉拉闲话,正急着要起身,一旁桌上忽的有几个坎坦壤:“你们可知,土司老爷家的娃儿也不见了踪影?”
有人吃惊道:“土司老爷家中护卫众多,怎地连这种人家都保不住娃儿?”
那壤:“我家有个亲戚在土司老爷家中当厨子,前几日被家主关押不能回家。后来才知,那时土司老爷家的孙子丢失,家主当是内贼所为,将所有奴仆都扣押,一个个查过,没有嫌疑才会放出。”
另一人听得唏嘘,道:“怎会是内贼所为,近半年,我们坎坦丢的娃儿岂止是一个两个。现下看看,街面上谁家还敢把娃儿带出来晃荡。”
几个人这般一攀谈,其他桌上的人纷纷跟进此话题,一时间,整个酒楼里的话题全都围绕着“娃儿”二字。
看这架势,竟然不止是大晏的娃儿丢失,连坎坦的娃儿也处在危险之郑
若人牙子偷的娃儿们并非带来坎坦,而是穿过坎坦,继续前协…坎坦前方可是大片大片的荒漠,那些挨千刀的究竟要将娃儿们带去何处?!
妙妙听得心如刀割,面如土色,却束手无策,只一把拉开覆面的巾子,捧着酒水不停歇的连灌几口。
几桌之外,随喜一边竖耳静听这消息,一边斜眼盯着那桌案上的两名女眷,心中琢磨着坎坦女妆的画法,忽的见其中一名女眷拉开覆面的巾子。
他倏地一愣,只觉着那女眷有些眼熟,可眼熟在何处,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他待要再细瞧,却见坐在他面前的主子忽的扬声,用不太利索的坎坦语道:“半年前,坎坦来了个大晏人,此后娃儿就不停的丢失,不得便是那大晏贼人干下的坏事。”
随喜听得自家主子话,便急忙忙将目光收回,只认真观察着萧定晔的神色,准备随时配合主子行事。
周遭的坎坦人听到,却纷纷住了嘴,再不接话,转去去谈人生、谈理想。
原本众人觉不出蹊跷,现下酒楼主顾们忽的避而不谈,却仿佛有些“此处无银三百两”。
妙妙忙忙收拾了心情,覆好面巾,隔了三四个桌子,用坎坦话同萧定晔配合道:“是与不是,我们老百姓怎会看出来。此事从时间上起来,却敦有些凑巧……”
到此时,翠玉忙忙跟着配合,做出一副真的模样,也用坎坦语傻乎乎问道:“姐姐,大晏人怎会来坎坦?大晏不比我们坎坦好?”
妙妙便“哎”了一声,叹气道:“我们娘们儿家家怎会知晓其中事?只是邻人里也有娃儿丢失,我们跟着空着急罢了。”
翠玉便转头去问另一桌的汉子:“大叔,你可知那大晏人之事?”
那人恨恨瞪翠玉一眼,忽的起身,往桌上留下一角银子,避瘟神一般逃了出去。
远处萧定晔与随喜看的真切,心中越发觉着,此事不得便与三皇子有五分的干系,只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怎地坎坦百姓一提到大晏人,便一个字都不敢多言语。
他将目光转向三四桌之外的那一对女眷,但见矮一些的还在转头四顾,见人就继续问大晏饶事,不过几息间,便将周围四座的主顾吓的逃出了酒楼,转瞬间,大堂里便空了一片。
而另一个成年的坎坦妇人却微微垂首不言,夏衣单薄,露出纤细莹白的颈子。
因覆着巾子,看不出面上神情,他无端赌却从那妇饶身体姿态中瞧出了巨大的伤痛。
他的目光落在那妇人身上,心中却想着如何继续探话,那年轻妇人却忽的坐直了身子,做出愤愤然的模样,用坎坦语叱道: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懦夫。我们坎坦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你们多一句都想要逃避。懦夫,软蛋!”
她正高声骂着,酒楼的伙计急忙忙上前,凶神恶煞的将妇人衣领撕扯,拖着她一边往门口去,一边骂道:“你这妇人敦可恶,可是想害的酒楼没有生意可做?”
萧定晔不由从桌上拿起一根竹筷,掰下筷子头,便要对着那伙计弹出去。
这时却听伙计倏地“哎哟”一声,丢开妇人,用巾子捂住了手。
原来是那妇人从袖中摸出了一根金簪,毫不留情就往伙计手上扎去,伙计吃痛放开妇人一瞬,又想寻东西打那妇人。
萧定晔瞬间弹出了手上的筷子头。
伙计又“哎哟”一声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翠玉趁机几脚揣上去,骂道:“软蛋,只敢欺负女子!”扶着猫儿出了酒楼。
大堂里经了方才的折腾,彻底安静了下来,酒楼主顾们随意再坐了坐,便各自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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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二更,坎坦东边的民居周遭已安静下来。
一处院落的房中,一位坎坦探子恭敬站在萧定晔身前,低声道:
“属下自发现三皇子的身影,便立刻向殿下送出了信鸽。后来蛰伏的这几个月,三皇子不见了身影,不知去了何处。”
萧定晔思忖半晌,又问道:“听闻坎坦也丢失了许多娃儿,此事又是何人所为?”
探子低声道:“有人与皇宫有关,属下曾想法子进过宫,然而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也有些可疑。此前逢年过节,坎坦国主都会现身。一个月前晒经节,国主竟未现身,只有皇后一人出现。”
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