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踉跄,几步到了眼前的桌案边,一支手臂苦苦支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已抚住了心口。
留人有什么用。
一个人抛下一切坚决的要走,留人有何用!
四年前他没有再寻她,就代表他要放手,代表他再也不受她的拿捏,代表他要走自己的路。
过去这四年,他在自己的路上走的极好。
他几乎不再想起她,他能吃能睡,他在沙场上无牵无挂、尽情的追逐着自己的梦想,他还能抽空想一想他的人生大事,想着京城里哪个女子适合他。
他快乐的很,哪怕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他都极快乐,比他和她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快乐!
他不需要她!
他嘶吼道:“放她走,老子放她走!”
随喜倏地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问:“胡主子的人呢?”
萧定晔紧紧闭着眼,哑着声道:“让她带走……”
随喜忙忙退出了门外,疾步离开几步,方同众暗卫道:“今儿捉的所有人,全部放走。招子放亮些,今后遇上这些人,只要与我等没有冲突,不许再沾手。尤其是那个妇人,可明白?”
这些暗卫早已不是当年的暗卫,除了随喜之外,其他人皆已换过了几茬。自家殿下的当年事,没人知道。
暗卫们忙忙应下,各自去解开那些坎坦青年。
随喜叹了口气,亲自进了耳房,向守在妙妙身畔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那暗卫撤出了房外,随喜方端起桌案上的一杯清水,道:
“胡主子,您急着离开,咱家也不留您。您此前中的是‘昏睡散’,若不服解药,您这般昏昏沉沉的状态就要持续好几日。
咱家知道您性子烈,怕您闹腾,提前告诉您,这杯中是解药,您喝了就能走,”
妙妙闻言,竭力睁开了眼,毫不迟疑道:“我喝……”
随喜便将水杯递去妙妙唇边,她自己用牙齿咬着杯沿,头一仰就一饮而尽。
随喜又摇摇头,上前解开松松系在她手腕上的麻绳,道:“您的人,咱家已尽数放开,现下都在门外等着,一个都没少。您出门就能瞧见他们。您的那位中了毒的兄弟,侍卫们已为他摸上了解药,等一个时辰就能解毒。”
妙妙点点头,扶着桌案起身,踉踉跄跄往耳房门外而去。
随喜便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往前而行,瞧见她走岔了路,便伸手扶一把。
一直到了门外,妙妙瞧见自家二十四个兄弟和翠玉骑在马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口,可人还活着。
她的眼泪扑簌簌流下,哽咽道:“走,我寻见了两个娃儿,我救不出来他们,我们一起去!”
她将将要爬上一位兄弟的马后,院里忽然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老黑一边嘶鸣一边往门外疾驰,颈子的缰绳上拖着个木栏杆,显见已将后院的马厩拆烂。
哈维忍着痛从马上一跃而下,手里的弯刀已高高扬起。
妙妙忙道:“不可伤它。”
转瞬间老黑已到了几丈之外,原本如疾风一般,到了妙妙身畔却倏地收了脚步,瞬间便靠在了妙妙的身畔,用颈子不停的磨蹭着她,大大的眼眶中皆是清泪。
妙妙抚着老黑的鬃毛,哑声道:“乖孩子。”
她紧紧抓住鬃毛爬上马背,掏出匕首割断缰绳,像此前一般抚一抚马头,双脚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二十四个兄弟及翠玉紧随其后。
随喜望着远去的尘土,转头同一个暗卫道:“跟上去,莫被发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