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断玄又说了许多,后面大部分是蓬莱剑阁的修行之道了,秦弈听了也颇有所获。
流苏所授,很多都是“大略”,宏观上的东西。细节上从来都让秦弈自悟,只有当秦弈真没想明白特意发问的时候,流苏才会点拨。
不是流苏不教他,而是很早就说过,“不想把他教成第二个流苏”,因为每一个人适合的道路都不会相同。
这是流苏的胸襟与远见,是真正的名师所为。
但确实也会造成秦弈在细节上很多地方没明白,需要自己战斗之中慢慢摸索领悟。如今李断玄这一席讲座,尤其是后半程的剑阁之法,让秦弈有了不少的印证,曾经很多不解之处豁然开朗。
至于前半段的看世界角度变迁过程,那就是李断玄说要让李青君今后自己印证的事情,是一个长期性质的经验指引,并不是现在就悟的东西。
因为你现在修行没到,也只不过是雾里看花,体验不到他们看见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回到山崖后院,那是李青君的居所。两人关上门,互相看看,思维都还有些没回返,还沉浸在“道”的微妙感受之中。
过了好一阵子,两人才齐齐一笑。
“师父平时板着脸,很凶的。”李青君笑道:“想不到和你说起话来,居然这么讲道理,还把剑阁之法都讲给你听。”
秦弈抹了下头发:“当然是因为我优秀。”
“少臭美,明明是因为男人臭味相投。”李青君嗔道:“什么比你还多一百倍……就不是好东西。”
秦弈拥着她轻笑:“得感谢他找得多,一旦少了几个,说不定就没我家青君了。他可是大大的好东西。”
“呸。”
秦弈倒是越来越觉得流苏说话的正确性,想要左拥右抱,从来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于你够不够强。或者索性说够不够资格,否则别说左拥右抱,就连得到一个都不容易。
至少在李断玄的评判体系里,他秦弈目前还算是够这个资格。一旦“泯然众人”,李断玄第一个不同意。管你什么年少时的感情,这在他们的评价体系里根本不值一哂。
“联姻一个皇帝”这个说法,是暗藏了深意的。
这是一种投资,有政治意义和未来价值。
即使他说无聊懒得想,可下意识的想法就自然是这副德性。
倒也不算“嫌贫爱富”,因为这已经是冲着你这个人来了,而不是看你是什么宗门子弟、什么世家二代、能掏出多少法宝和灵石矿脉,看的只是你个人有没有值得托付的能力和品质。换了秦弈自己做长辈,对女婿徒婿的标准也是一模一样,不会有什么差别。
“你师父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毕竟当过人间帝王的修士,说不定还真就只有他一个。怪不得剑阁主要事务都是他在处理,他的思维和处事能力,与一般潜修不问世事的剑客们肯定不是一个级别的。”
李青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是。”
秦弈笑了:“嗯,你也是。”
李青君挑着他的下巴:“爱妃,今天你是我的了。”
秦弈哭笑不得,一把捉着她的手,又将她拉在怀里拥着。
李青君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听着他心脏挑动的韵律,一时安静无言。
过了好一阵子,李青君才轻声道:“你真的是我的了。”
“嗯。”秦弈知道她的意思,两人第二次面临的坎儿已经结束,他们得到了李断玄的支持,两人的关系就是板上钉钉,再也没有外界的波澜,一切只在他们自己。
感觉像是一场长征,终于尘埃落定。
“骗子。”李青君喃喃道:“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
秦弈抱着她不说话,眼前的木屋好像变了,变成了当初仙迹村自己的小屋,李青君提qiāng闯了进来,大骂:“骗子!”
然后被他倒吊起来,淋了一身液体。
那时候互不顺眼的两个人,谁知道会变成今天的关系。
“我那时候……没骗你啊……”他终于低声回应。
“骗我了。那时候我是去寻仙的,可你真的是仙,却不好好告诉我,装成一个拙劣的方士……”
“我那时候真的不是仙。”秦弈低声道:“即使现在也不是。”
李青君微微抬头:“腾云都不是仙,那什么是仙?乾元以上,像师父这样么?”
流苏在棒子里叉腰,想说你师父算个屁,我才算。
“不……”秦弈附耳呢喃:“有你在怀,才是仙。”
流苏扑通摔了一跤。
李青君的目光一下就化成了春水:“真的是个……大骗子。”
“其实……”秦弈顿了顿,目光落向屋中桌上一角:“看见它们,我就觉得我已如登仙一般。”
李青君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桌上一角摆着一个小书筒,里面斜斜插着牙膏牙刷。
那是秦弈“发明”的东西。只是时至今日,体质改变,大家已经用不着这些东西了……可李青君还是收藏了一套,摆在自己的新屋子里。
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不为牙刷,只是为了想他。
流苏看着也默然,暗道这真能把这只臭猫的心都化掉,给个神仙都不换了。
秦弈低头吻了下去,李青君婉转相就,情正浓时,外面传来楚剑天的喊声:“师妹,秦兄,可还在吗?”
两人触电般分开,又是相顾一笑。时至今日有没有被人打扰已经不算事了,大家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两人整理衣襟出门,楚剑天悬于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