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狱卒,四个人身上都溅上了不少血,整个牢里充满着强烈的血腥味。
放在平时这味道让人作呕,不过此时四人坐在酒桌旁狂饮大嚼,只觉得这血气是很好的佐料,能让人更加兴奋。
“李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四人如饿死鬼一般拼命填着肚子,听到这话,李自成头也不抬地说道。
“咱们往大了闹,白水县王二你们知道吧?听说声势越来越大,已经攻破了宜君县城。
其中一人快活的说道:“府谷县王嘉胤和不沾泥已经率众响应,陕北清涧县的好汉王左挂也已经杀官放粮,咱们米脂县在李哥的带领下,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干它娘的!”
“李哥,由你来掌盘子,咱们都听你的,绝无二心!”
革命的烈火已经在心中燎原,几杯热酒下肚,摸着肚皮,个个恨不得将贼老天戳上几百个透明窟窿。
王嘉胤、不沾泥、王左挂都是陕地响当当的汉子,在民间很有些影响力,他们就是溅在干草上的火星,照亮了黑沉沉的夜空。
前一刻还是待斩的死囚,现在要成为替天行道的好汉,这都是因为李自成在牢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三人对李自成的见识佩服无比,又见他身手高强,更是敬仰。
“李哥,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掌盘子咱们心中有底,在米脂县大干一场!”
三条汉子端起酒碗来敬李自成,米脂县下属的李继迁村,那里崇尚武艺,村里的汉子个个身手不弱,知道李哥出身李继迁村,三人更有了信心。
“既然官府不给咱就该带着咱们一刀一枪和狗官见真章!”
李自成和众家兄弟碰了一碗,一仰头将酒喝的滴酒不剩。
“既然兄弟们看得起我李自成,咱们就反了米脂县,看晏子宾能不能咬下咱们的屌来。”
“大哥说的对,咱们陕西男儿身处边地,战西夏、抗契丹、斗女真,怕过谁来?”
李自成再满饮了一杯,冷静地说道:“咱们先打开县衙大牢,放出囚徒,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由我亲自率领去打开粮仓,然后围住县衙,切断狗官们的所有联系。”
“妙啊!”
“让他们成为瞎了眼的王八,只知道低头傻撞。”
“你们兄弟组织人手,想办法打开东城门,让城外的流民进来,咱们既然抢了粮仓,就该让城里城外的流民都能吃顿饱饭。”
“好!”
“大哥菩萨心肠!”
一听到粮食,每个人都眼泛红光,喉头处禁不住蠕动了几下。
这两年根本就活不下去了啊!
陕北地区大部分都是黄土高原,丘陵山壑,连续几年都是灾年,官府应该要免税的,青黄不接严重的时候,还应该会赈灾。
大伙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赈灾没有了,免税也没有了,竟然还要加税!
辽左用兵,每亩加银九厘,今年又按亩加征三厘,每亩共征一分二厘,统称辽饷。
尼玛陕北已经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无人区,村庄一个接一个荒废,千里无人烟,饿殍白骨,易子相食。
哪还有土地?哪还有银子?哪还有粮食?哪还有活路!
王二等人在白水县闹出民变之后,朝廷找到了合法理由,每亩再加粮六石,每石折银八钱,称为剿饷。
这还远远不够,读书人就是有办法,这些当官的十年寒窗没有白读,文渊阁中的阁部们都是进士中的精英,只轻轻改动一个字,将剿饷改为了练饷,每亩又加税四石以充军费。
在大明帝国统治阶级看来,他的子民根本就不是人,连猪都不是,猪养肥了才杀,这些子民无须养,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只是自己治下的奴隶而已。
敲骨吸髓这个成语,用在这个时代,才能准备的表达出字里行间的用意。
李自成匆匆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站了起来,其它人立即跟着起立,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我只强调一点。”
李自成的言语中透出威严。
“无论是囚徒还是流民,其中肯定有不少的坏人,县城一乱,这些坏人一定会趁火打劫,所以你们要约束好这些人,实在不行就悄悄处理掉,一颗耗子屎会坏了一锅汤,咱们既然已经得罪了官府,再得罪了民众,天地虽大,哪里还有咱们的安身之处呢?”
这些问题三人从未想过,此时听李自成说的浅显易懂,对他的崇拜又添上了几分,这需要多么善良的心肠,多么冷静的思维才能想到。
李哥才是做大事的好汉!就像梁山好汉那样替天行道,任你多少官兵,管叫你有去无回。
“咱们听大哥的,这一百多斤便交给大哥了!”三人都用右拳一捶胸口,“只要有粮食,流民虽多也不会太乱。”
李自成拿起桌上的腰刀,在手中挽了几个刀花,然后伸出左手放在中间。
“是兄弟的将手搭上来,兄弟同心,齐利断金,刀山火海,一路横闯!”
“闯、闯、闯!”
四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处,青筋迸起,牢不可破!
……
四人计较已定,各自挥动着钢刀,砍开了大牢的牢门,将里面的囚犯们释放出来。
“谁敢去斩了知县?”
李自成等人一边砍锁一边不停地大喊。
很多囚犯见牢门锁被人砍开,发一声喊,正要冲出来,一听到这话,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缩了回去。
在华夏,民众天生就是怕官的,虽然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