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前鲜血流成了小溪,浸透了脚下的土地,每个人的裤管都已经变成了红色。
眼看时机已到,李自成长枪如灵蛇飞舞,枪势大振,将身边的敌军全部挑飞,右手举着一张厚木板做成的盾牌,向着火铳手杀去。
李鸿恩也是同样的动作,跟着李自成,两人并不走直线,而是跳跃着前行。
火铳手们心慌之下,点火射击,或被两人避开,或被厚木板挡住,这时的火铳枪管中没有来福线,毫无准头,只能依靠集中射击和偷袭才能有一丝威胁。
六人放了一通枪,烟雾过后,李自成二人毫发无伤。
没有机会再放第二枪,李自成丢下盾牌,大吼一声冲到了他们身前。
犹如虎入羊群,两枪并举,翻江倒海,后方官兵中的一名副千金带兵来救,才到半路就见身形在空中乱舞,一声声濒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过见自成已经消灭了最有威胁的火铳手,长刀直指远处的贺人龙,声如霹雳,“狗官快来与吾决一死战!”
看着李过向自己杀来,又见火铳手已经被消灭,贺人龙并不接战,指挥官兵退了回去。
“吼……吼……”
李过带着寨丁们举起武器,向天大呼大叫,激励着已方的士气。
官兵们士气低落,被骂也不还嘴,只是争路而下,生恐李过这位煞星从身后冲锋而来。
吴家寨大获全胜,还俘虏了一名官军的千总,全寨男女老少敲锣打鼓,象过年一样。
李自成、李过等人进入寨门,受到了吴家寨众人的夹道欢呼。
先去看了看刘芳亮,呼吸微弱,人还没有醒,却也没有发高烧。
自成问了问几位略懂医术之人,无人有半分把握救治刘将爷,都说只能尽人事,听天由命。
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打定主意要去绥德镇请萧离。
李过知道二爹的心思,轻声说道:“这里有我呢,贺疯子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
两人正在计较形势,就见寨民拥着一位头缠白孝的夫人而来,却是吴金良的正妻高氏。
高氏和李自成见了礼,凄声说道:“先夫曾经有言:谁能救全寨性命,便奉他为山寨之主,今大当家受命于危难之时,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吴家寨愿奉大当家为主,希望不要推辞。”
这位高氏读过些书,并非是一般的村妇,在寨中的威信很高,她这样一说,大伙儿都随着她跪了下去。
李自成有些懵逼,默然无语,自己从来没有谋画过吴家寨,河东河西这十八寨中的青壮不少,但是妇孺更多,如果收了她们,自己身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高氏见状,声音越发凄凉,“大当家如舍我们而去,全寨上上下下一千多人,还有别寨赶来相援者数百人,决计不是贺疯子对手,可怜都将成为他刀下之鬼。”
说罢她从腰间摸出一段白绫,“民妇不甘受辱,当追随先夫而去,这寨中众人,就让他们投降也罢,散去也好,总强过被官兵一锅烩。”
这是以死相逼啊!李自成伸手再次虚扶,“哪里就如此了,夫人请起,凡事都会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高氏并未起身,只是轻声呼唤了一句,“小娇,过来。”
就见邢凤娇走了过来。
“跪下。”
邢凤娇已经同意做吴金良的妻妾,虽然没和吴金良圆房,高氏在她心中也是大妇,于是乖乖跪了下来。
“大当家,小娇一身的武艺,也识得几个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大当家现在孤孑然一身,不如就要了她,身边也有一位可知冷暖的女人。”
这话一出,李自成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神情大变!
高氏是聪明之人,自家相公已死,十八寨之中以党世雄为大,但是她早已经看得明白,党世雄就是匹夫之勇,不会是官军对手,为保下十八寨的基业,延续亡夫的理想,眼下这位李自成才是寨主的最佳人选。
可是怎么才能留下他呢?高氏一时间也想不到其它方法,听亡夫说过此人好色,竟然求娶了声名放荡的韩金儿为妻。
自己虽然也有几分姿色,可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自然是不能去逢迎于他,而邢凤娇还是黄花大闺女,长的也不比韩金儿差,虽然床上功夫略为逊色,但上马能提剑,下马能书写,却又是韩金儿万万不及的了。
看着李自成面色突变,冯氏心中猛跳了几下,大呼不妙,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便用眼神示意邢凤娇。
邢凤娇只是口头上答应做妾,吴金良已经死了,要她守一辈子的活寡,自然是不愿的,自己将来没有保障,高氏和她以后的儿子随时就能将自己送人或者卖掉。
这个时代的妾,和商品没有多大区别,潘金莲这么历害的,还不是经常被西门庆用家法打的鼻青脸肿。
高氏将自己送给李自成,当然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就算他以后有很多女人,自己终究是最先入房的,地位自然不会太低。
想到这里,邢凤娇羞红的俏脸,声音如蚁般说道:“凤娇任凭姐姐作主。”
高氏和邢凤娇性格上很是契合,相处时间虽然不长,感情亲密如姐妹一般,有心为她寻一个好归宿。
相公已死,自己性格又不强,往坏里想,以后也很难压住这样一位武功高强的屋里人。
一众寨民早将李自成视为了救世主,一个女人而已,就是她不同意,绑起来塞进花轿送入洞房即可,何况她也欢喜的同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