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恩看在眼中,心中仅有的一丝敬畏也消失不见,将手中长枪一举,大声吼道。
“传令!马步军一齐追杀,狠咬住他们屁股,一定要撕下他们一大块肉!”
寨里顿时鼓声大作,喊杀声起,在李鸿恩的带领下,大伙争先恐后地向敌人追杀过去。
看到流贼真敢出兵追击,官兵更加混乱,不过火器和弓箭还是给李鸿恩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只能在外围清扫那些散兵游勇,不敢冲击官兵本阵。
下山的正路只有一条,宽处尚能并骑,窄处只可单行,官军们在这样的地形中是越走越乱,见李鸿恩不停地追杀,更加争夺道路,有的互相推坠路旁山谷,有的甚至互相砍杀,更不用说互相拥挤和践踏了。
军器、骡马、兵仗、盔甲,遗弃满地,有很多老兵油子离开了道路,攀援藤葛往山下逃去,或是滚下山谷,企图从谷中逃命。
李鸿恩大喜,指挥部队尾随追击,不断给官兵施加压力,这条小道上官兵的抵抗越来越不济事,渐渐地形成了大规模的溃败。
不过无数的辎重也让士兵们追击的阵形开始散乱,李鸿恩见大局已定,让两名队长追杀溃散的敌人,自己则组织其它人马清扫战场,收拾敌人遗弃的粮食、军器、骡马、帐篷、各种物资,并搜杀逃散在这附近山中的敌人,免留后患。
不过一个时辰,终于结束了这场战斗,李鸿恩见官兵已经逃离了小道,开始整顿兵马,这才放弃了追杀,招呼部队撤回方家坪。
他一边飞马向大寨报捷,一边审问俘虏,这才知道官兵收到了抚台大人十万火急的命令,让他们火速赶回葭州,放弃攻打十八寨。
“难道天王老子显灵了,将他们当官的用雷劈傻了?”李鸿恩百思不得其解。
“将爷,咱们抓了一百多名俘虏,如何处置?”一名亲兵跑来汇报。
“这些龟孙,竟敢来攻打咱们,留着也是耗费粮食,全数杀了,将尸体抛进山谷喂野兽好啦。”
李双喜闻声阻止,“恩叔,不可,大帅战前有严令,要优待俘虏。”
“这些鸟人有什么用?”李鸿恩瞪大了眼睛,“他们对咱们百姓可是穷凶极恶,要是咱们落在了他们手上,只怕挨上一刀都是轻的,要受凌迟之刑。”
双喜点头认可了他的说话,继续说道:“大帅和那些狗官如何能一样?总能推陈出新,恩叔,咱们只要遵守大帅的命令就行啦。”
“将这些人丢进羊圈看管起来,等侯大帅发落。”李鸿恩拿起长枪,“双喜,你组织人马巡视战场,我带人去扫荡那些躲藏在山谷中的散兵游勇。
……
十八寨的战事落下了大幕,无论是葭州还是吴堡的官兵都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在稻香村的魏浩然并不知道,他化好妆之后,扮着一位下人,出了客栈,向城门走去。
手下的随从,他已经下令分散突围,人多目标太大,在这个时侯,人少反而不引人注目。
他戴着一顶北方农民常戴的白色尖顶旧毡帽,帽尖折了下来,身穿一件破旧的短衫布袄,再也看不出一丝书生气质。
果然,刚出门几步,他就看到在稻香村四周不少人影闪动,有小贩,有行人,他们眼光闪烁,认真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从那里走出来的人。
“杜文焕什么时侯这么聪明了?”魏浩然吃惊不小,原以为他打仗是一把好手,没料到心思如此缜密。
摸了摸袖口中最后一粒药丸,那是留给自己用的,是穿肠的毒药。
“大帅,沛琪。”
他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如果出不了吴堡城,自己绝不能落到官兵手中。
刚走完一条街,他便感觉到身后有三四人跟了上来。
这时大街上有不少行人,看来这些密探以为自己只是下人,所以并不曾立即下手捉人。
“怎么样才能甩掉身后这些尾巴呢?”
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正在苦思对策,就见一队队的官兵向着稻香村而去。
官兵动手了!
魏浩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一时间心中狂跳,这个时侯,他不能去往城门口,只要身后的密探高呼一声,自己便是自投罗网。
但不走城门,自己又怎么能出吴堡城呢?
魏浩然脚步越走越快,那几名密探也越跟越紧。
当断则断,时间不等人了,他明白,也许前面就有人挡路,将自己抓获。
虽然是冬日,额头上的冷汗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将牙一咬,转身急步跑进了一条小巷。
为今之计,只能依靠这些小巷的地利甩掉那些尾巴。
可是这吴堡城,只怕他们比自己更熟悉各种道路。
听着后面响起了跑步声,魏浩然再一拐,进了一条大街,眼前人多,便迈步狂奔起来。
摸了摸那颗毒药,他双拳紧握,眼神无比锐利。
“站住,不许跑……”
身后响起了密探的大叫声。
……
黎国栋的败报已经传到了吴堡,当场将杜文焕惊得跌坐在帅椅中,久久不能发出一言。
吴家寨,李自成,当真如此历害!
他很后悔自己没有亲自前去,黎国栋也算麾下一员大将,自己并没有看不起那位李自成啊!
“大人,本镇失算了!”
在凝重气氛下,看着袅袅的茶烟,他终于挣扎着说话了。
洪承畴也正处于震惊之中,一千官兵竟然败了,并且还是在有葭州官兵牵制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