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自己信任之人所欺骗的愤怒感还仅在其次,现在最令宋可遇抓狂的是,冉不秋真的丢了!而这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这个已经与他们共处了这么长时间,并且骗过了刘秘书,骗过了他的人,在带着他在尸山兜了这么久的圈子后,居然不留一句解释的就逃遁了。而与此同时,真正的冉不秋到底经历了什么?昨天就失散了的刘秘书和弗如又到底经历了什么?
火势终于将一切化尽。
宋可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端详那莫名烧起来的熊熊大火,忽而朝冯婆喊道:“这、这是刘秘书的魂火!她昨天祭出肩上魂火时,我见到那火苗和这是一致的,都是火心泛紫。”
冯婆已经老泪纵横,泪眼朦胧的只顾喊着,“我的弗如,我的弗如。”
两人所处的位置,距离大火燃烧中心并不遥远,宋可遇所幸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刘秘书这魂火原本就为了呼救,而不为灼烧人,所以宋可遇一路顺利的冲进火海,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他在火圈中心的位置找到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秘书,这还是他第1次看见不是以实体形式存在的刘秘书。
刘秘书努力的睁开眼,看见宋可遇,却没有松懈,凭着仅有的力气说:“怎么来的是你,怎么不是冉总?”
“这有些一言难尽,”宋可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需要我做什么,就告诉我。”
刘秘书摇摇头,“你不行,”她手虚虚的向一旁示意,宋可遇侧身望过去,原本以为那是处断崖,可如今仔细看来,却是一方天坑。
坑下几十米,隐约能瞧见潭水中心的石块上躺着两个昏倒的人。
刘秘书勉力说:“弗如还在下面,我的肉身也在下面,我、我拖不动两个人的肉身,只能自己先上来求助,为了让火势凶猛,吸引救援,这一天一夜已烧去了我大半修为。”
冯婆趴在天坑旁向下呼喊哀嚎。
刘秘书扭回头来,已经有些恍惚了,只问宋可遇,“快,有什么东西让我附身上去,有没有什么法器?快让我歇一歇,我的神魂快要燃尽了。”
魂火的燃料就是自己的修为,这一场大火,又是在尸山燃放,刘秘书只觉得自己快要油尽灯枯了。
宋可遇慌忙摸遍全身,却并没有什么顶用的东西,只剩下手心一颗刚才的恶灵灵核,他摸了摸那玩意儿,又恢复成了一颗滚圆的灰白丸子,宋可遇向刘秘书伸过来,“这个可行吗?如果你附身到恶灵上,会不会被它反噬?”
“不会,”刘秘书摇头,“这是尸莲子,不是恶灵。”说着全身一缩,便附进了尸莲子上,将那灰白色的尸莲子镀上了一层暗紫色的光晕。
宋可遇连忙贴身将它收好。
大火旋即寂灭。
冯婆那边已经急的快要往下跳了,宋可遇仰头四顾,忽然起身向旁边的一棵骷髅树攀爬而上。
冯婆起身,不知他在干什么,泪眼婆娑的望过来。
宋可遇爬到树顶,攥着一束束树须,用一块尖锐的石块,不住的切割。
他跳下来,捡起落满一地的树须,在手中大力的拉拽几下,只觉得质感十分坚韧。
“快把它们连接在一起,我顺下去。”宋可遇手里快速的打着结,冯婆一愣,“你、你下去?你会不会也中毒啊?”
“我动作快,我们速战速决,只是你的体力怎么样?我们可都要靠你拉上来了。”宋可遇手中不停。
冯婆看看自己,“我用的是大人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人在危难时总会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宋可遇不再纠结于这一点,他将那树须分成能承担重量的粗细,再打结相连,约莫着长度够了,才将一端绕在一颗骷髅树根上,反复的打结固定住。另一边向天坑下垂了下去。
他另做了一根树须绳索,一边系在自己腰上一边,一边挽了个结,系在垂下的绳索上,充作安全绳。深呼两口气,反身拽着绳索,一点一点的向下滑去。
如此缓缓向下,倒还勉强算顺利,除了手臂有些酸胀,他如愿跳到了中间的悬石上。
宋可遇拍一拍弗如,还有气息,只是两颊诡异的潮红。
他想着刘秘书的体重较轻,便先将刘秘书绑在了绳索上,用力拽了两下,向上大喊,上面的冯婆便开始向上拉动绳索,不过片刻,就将刘秘书拉了上去。
冯婆又重新将绳索抛了下来,宋可遇更有经验了,将那绳索又牢牢的系在弗如身上,只是这次冯婆拉的有些吃力,也很缓慢。几次停顿反复,终于还是靠着一股心劲儿拉了上去。
眼见弗如也被拽扯上了天坑的洞口,宋可遇卸下一口气。
仰头又等了许久,仍不见冯婆将那绳索再抛下来,宋可遇忍不住向上高喊:“太婆婆,怎么了?你还要休息多久?你先将那绳索抛下来吧,我自己向上爬也可以。”
他说完,又静耳听了一会儿,上面却依然悄无声息。
宋可遇不知怎么,心头略微有些慌,但又本能的不相信,继续喊了声,“太婆婆,太婆婆,你怎么了?”
几息之后,却见冯婆背起弗如,沿着边缘向天坑下看了一眼,转头便疾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