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岚不知道,她迎来的这位客人,让她探究到自己当年被姜九杀死之后的一些事。
少年进屋之后,看到空荡荡的六记斋,不禁有些好奇,问道:“怎么没有客人?”
“刚过来饭点,所以恰好没有客人。不知公子是否可用过膳了?若是没有,我让后厨给你做些。”秉承着来者皆客的想法,“陆瑾岚”问道。
少年笑道:“我曾听虚弘说,六记斋的饭菜天下一绝,就算是素斋也是极其美味,今日既然来了,倒是想瞧瞧虚弘那家伙所言非虚。”
“陆瑾岚”上下打量少年,问道:“你是僧人?”
少年笑道:“你都瞧出来我不是人,又何来僧人之说,我不过是在那佛门之地待得久了,倒是见不得荤腥。”
“陆瑾岚”又仔细打量那少年,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的真身是木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年索性做个双手合十的姿势,然后笑道:“这下姑娘该相信在下没有恶意了吧。”
少年又恭敬地作揖,道:“在下顾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芸……我叫陆瑾岚。那个,你刚刚说说,是受虚弘临终所托?那个叫虚弘的僧人是圆寂了么?”
“虚弘已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姜九掌柜是不在么?是出远门,还是遇见什么事了?”顾沉反问道。
“陆瑾岚”一听,忙问:“你怎么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顾沉轻笑道:“我并不知道姜掌柜的情况,只是虚弘临终时曾告诉在下,他感觉到内心惶恐,怕是姜掌柜身上的封印有了变数,可惜他时日不多,所以特意嘱咐我来一趟六记斋,”
“陆瑾岚”一愣,反问道:“这位虚弘,可是像你一样的非凡之躯?”
“不,不,虚弘不过是寻常的僧人,虽一生求佛,但未尝脱离凡胎。”顾沉又道。
“那他怎么会知道小九,不,掌柜封印的事。”芸卿当年虽有心封印,可是最终却因为在冥道遭了娇娆的算计,所以被发狂之下的饕餮杀死,而后魂魄入了饿鬼道,后来姜九将自己封印,她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至于姜九封印自己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而当她附身到陆瑾岚的身体中后,在六记斋也从来没有人讲过这些,大家像是刻意避而不谈。
“陆瑾岚”盯着顾沉,难道他知道答案么。
顾沉却往长凳上一坐,笑道:“刚刚姑娘还问我要不要用膳,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干巴巴地聊下去?”
“陆瑾岚”面色一红,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些,一听见姜九,自己竟失了分寸,她有些不好意地回道:“那个,我们六记斋的暖锅,有用菌菇熬制成的底汤,再配些素食素菜,你看可行?”
顾沉笑道:“繁到极致便是简,吃食物本味,倒是甚好。”
“那你先坐着喝茶,我去后厨说一声。”“陆瑾岚”从柜上小炭火上拎起刚刚煮沸的铜壶,给顾沉沏了壶茶。
茶是店里寻常客人都会喝的,就是普通的茶叶,“陆瑾岚”其实知道,按照以往,若是有这样的客人,姜九应该会将客人请到雅间,然后沏上一壶好茶,但是,现在,一则店里人手不足,二则她也不会,就这样凑合吧。
好在顾沉的样子也不在意,只冲陆瑾岚做了个自便的手势,便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着,一边四处环顾六记斋。
此时,已到后厨的“陆瑾岚”问严松认识不认识,一个叫虚弘的僧人,严松想了半晌,才打着手势告诉陆瑾岚,确实有这个人,是掌柜的旧友,不过,他也没见过几面,又告诉“陆瑾岚”,她刚来六记斋的前几日,这位虚弘高僧曾来过六记斋。又问陆瑾岚是不是他来了?
“陆瑾岚”摇摇头,告诉严松,是一个木鱼精,说是受虚弘所托,有话要带给掌柜,还说,虚弘僧人已经圆寂了。严松沉默了下,倒是瞧不出悲喜,半晌才打着手势告诉陆瑾岚,那就看他说什么,如实记录下来到时候转告就是了。
“陆瑾岚”点点头,又冲他说要准备一锅素暖锅,严松手脚利索地用铜锅盛了一锅菌汤,陆瑾岚则将豆皮、山药、土豆、白菜等各式素材装了几盘,两人这才端着铜锅和菜盘来到堂屋。
严松利落地将特制的小炭炉摆上桌,又将铜锅架上,陆瑾岚则将一盘盘菜围着铜锅一一摆上。
顷刻,满屋的香气在屋里弥漫,纵然是顾沉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笑道:“我一闻便知虚弘所言不差,看着是简简单单一锅汤,就如此清香,可见用心。”
“陆瑾岚”指着一旁默默干活的严松道:“这些都是严松准备的。”
严松打着手势同顾沉打招呼,顾沉有些奇怪,转向“陆瑾岚”,她忙解释道:“严松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这暖锅汤不过是用一些菌菇小火炖煮而成,不值得称赞。他还说很高兴见到你,当年他曾见过你口中的虚弘高僧,没想到他竟然圆寂了。”
顾沉淡淡道:“生死有命,世有轮回,虚弘虽然心有遗憾,可也不枉此生,他既然去了,也不必为他忧伤,只当他独自远行去了便可。”
或许因佛门呆久了,顾沉说出的话也颇具禅语。
严松点点头,打着手势告诉顾沉,自己后院还有事,若是有什么话尽管告诉陆瑾岚便可。
严松一贯如此,不太善于与生人交际,又因他口不能言,所以这种场合他从不参与。
他又同陆瑾岚做了手势!意思他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