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她已喝干了井中流出的冰泉血水,看着井中的水开始飞速回落,她忍不住发出了畅快至极的笑声。
“桀桀桀......”
在这渗人的笑声里,远处那些蔫耙了的绿植,竟在连续的哆嗦中,扑簌簌地落下了漫天黑叶......
太后伸出舌头,将粘在薄唇上的最后一丝血水舔干净,才意犹未尽地坐在井旁,闭上双眼打坐修炼了起来。
......
数日后,太后临朝,朝野震动。
有武官马安国奏请太后彻查魔血妖孽和敌国奸细之事,得百官附议,声威极大。
“启奏太后,妖邪不除、奸细不铲,我西路军四十万男儿皆有怨言,不能安心杀贼。”
双鬓斑白的卢江武缓缓出列,向着帘后启奏。
按照惯例,马安国递上奏折后,百官附议,此时卢江武出场,却是要一锤定音,将此事盖棺定论了。
如今,卢江武已与大学生王衍之为当朝宰辅,这等事,太后自然要听他意见的。
“太后!老夫也认为铲除奸细妖邪刻不容缓!”
大学士王衍之出列附议。
这一次,卢江武诧异地看了王衍之一眼。
通常来说,这王衍之在朝堂上都是与他唱对台戏,凡是他奏请的事项,这老狗都要跳出来反对。
甚至下朝之后,两人的随从都数次在宫墙外大打出手,一时成为朝中笑谈。
想不到今日他竟没来掣肘。
不过转念一想,卢江武就了然了。
这魔灵之血涉及的乃是人族基业,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国度,都断不可能允许这种妖孽存于世间。
至于那西兰公主,现在两国正在交战之中,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其说话?
所以王衍之此举,实在情理之中。
只是突然没人吵架了,卢江武竟觉得有些不习惯,于是他不禁多看了王衍之几眼。
想不到那老东西也正瞅着自己,一脸挤眉弄眼的模样。
“你瞅啥?”
卢江武顿时就火了。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成日里舞文弄墨,写两句酸诗的狗东西,一点本事没有,就只会卖弄权术,搬弄是非。
“在瞅一头驴。”
王衍之大学士是个妙人,平日里下值后,他时常在府内举行诗会,与门生故吏们把酒言欢,吟诗作对,乃是如今大月帝国文坛大家,诗文领袖。
是以他骂人,自然也是极妙的。
“你......你这老狗!”
卢江武恰好与他相反,乃是个上过战场,守过离火要塞的将领出身,最不喜的就是这些指桑骂槐,文绉绉的虚伪嘴脸。
“老狗骂谁?”
“老狗骂......”
“哈哈哈哈......”
场间文官一片哄笑,武官代表却是一脸如丧考妣状,为卢老节哀。
“够了!”
眼看卢江武作势欲打,帘后的太后终于出言喝止。
“众爱卿,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忠君爱国的良臣,是以全都惦记着这魔血妖邪,敌国奸细。”
太后微微一顿,叹了口气说道:“可如今那魔血妖邪已被哀家镇压于御花园寒露井,众卿要不要去瞧瞧。”
“什么?”
“太后已将此子镇压?”
“我说那日太后为何要让南荒王将此贼带入宫,原来竟是如此安排!”
“王爷,镇压此贼,你可是在场的?”
大殿上顿时人声鼎沸地议论开了。
实在是如此惊人的消息,让百官都有些始料未及。
“太后此举,实是力挽狂澜、德播四海之壮举,大月有太后,实是万名之福。”
大学士王衍之向前踏出一步,匍匐于地双目微红,动情地说道:“此情此景,微臣才疏学浅,竟是情难自已,想要赋诗一首。”
“喔......”
尚还在议论纷纷的百官惊呆了。
此人反应之快,实是前无古人。
“好!大学士诗才无双,正好将太后匡扶人族,除魔卫道的美名谱成名句,自此千秋万代,永世传唱,留下一段佳话。”
朝班中疾步走出一人,
最令人汗毛倒竖的,是她那原本秀美的脸颊上,被人用利刃一刀刀地划过,留下了无数纵横交错的伤疤。
只是看到这浑身的伤痕,就可以想见,当初她曾遭受过什么样的折磨。
若不是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寒天云都早已忘记,自己曾见过她。
并且还在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女人时,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让他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
当时她被巨大的黑铁锁链囚禁在血灵狱中,还曾出言告知了寒天云万年灵芝的消息。
“你......这伤,定是女人所为!”
寒天云呆滞半晌,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是你!”
女人也已认出了他,犀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紧接着一瞪眼问道:“为何你会认定这些是女人所为?”
“只有女人,才会下如此毒手。”
寒天云仍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是按照自己对人性的理解,不自觉地回道。
“哼!小娃儿,这次你还真错了。”
那女子冷笑一声说道:“我这一切,全都是拜这些个老秃驴所赐。”
“啊?”
寒天云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对面的白眉老僧久久说不出话来。
“当年之事,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