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王妃激动到失态,她带过来的那个老嬷嬷却镇静非常,见李欣连王妃激动时脱口而出的我字都并不在意,便大着胆子上前轻声安慰了几句。
果然李欣毫不在意,只是站起身往旁边走了过去,然后倚在漆的朱红的美人靠上,懒懒的发呆。
首阳王妃在嬷嬷的安慰下平息了心中激动,便对这位公主越发的亲近。她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叫公主殿下见笑了……世慧去了新卫后,连封信都没有。首阳王府之前又一直定居南方,他们父子又敏感,从不向京里头打听……”
她是有些怨的,但是也知道丈夫跟儿子是怕皇上忌惮,所有从来不提。家里住在南方的时候,每月得的祗报也只是记些大事,哪里会将世慧的境况递给他们。
而一年前,皇上诛杀南方藩王时,他们虽然被接到了京城,然而还没站稳就被接到了宫里,从此便整日的担惊受怕,便再也顾不上那个和亲远嫁的女儿了。
“臣妇谢过殿下的恩德。”首阳王妃一边说着一边便站起来给李欣又拜了一礼。
李欣忙起来去扶她:“王妃这又是干嘛?本宫不是说了不耐烦讲那些虚礼的吗?”
她看着眼前这个妇人已渐苍老的容颜,心里微微软了下去,然后说道:“欣儿也是小时候听的故事了。后来欣儿大了要进学,父王便再不肯请那些女先生进府了。所以光华公主后来的境况,本宫也不晓得。”
她倒不怕被戳穿,请女评书先生进府里头给深闺里的妻女讲书,是大户人家惯常做的事。李欣既然说是小时候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能再去寻找当年有否找过一个新卫来的女评书。
“至于那些出逃的人手里为什么有公主做的那些小玩意儿。这也不是什么要担心的事情。光华公主早些年在新卫开了一个小铺子,专门卖这些东西。虽然价格很高,但是买的人络绎不绝。”
李欣慢慢说道:“只是后来,大概公主要生儿育女,时间不充裕了,那铺子便关了。这就使得原先手里收藏有这些小玩意的人越发珍惜,价格也更离谱。但这也就是有钱人知道,那些被卖到王府里的奴隶,原先也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她说着的时候便想,这会不会是真的。周家兄弟有没有带出几件阿娘铺子里的东西呢?当年她还是崔文槿的时候,可是在周家见过好几样媳玩意儿的。
“他们逃到咱们天舟,金银细软都被人搜刮干净了。倒是有些媳小玩意逃过一劫。留了下来。”李欣对首阳王妃认真说道:“因此本宫便有幸也得了几件。”
首阳王妃听了,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世慧那孩子从小就嚷嚷着要出去做生意,被她父王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开个卖这些稀奇玩意儿的铺子,她夫家竟然也随她捣鼓。可见她倒找了个会疼人的。”
首阳王妃这便将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婿给惦记上了。
李欣心里冷笑:是挺会疼人的,但是那个被疼爱的可不是阿娘。
首阳王妃身边的嬷嬷见公主脸色有些奇怪,便猜测对方是不是有些厌烦了。于是她低声对首阳王妃道:“王妃,出来这么久了,殿下也该累了。是不是……”
她这是在让首阳王妃告辞。
首阳王妃拉着李欣的手不愿意放开,但是也知道对方的身份地位。就算公主有心要亲近自己,自己也要顾忌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
他们的眼睛都盯着呢,要真把公主给累着了。谁担待的起。
“今日得到殿下这些话,臣妇感激涕零。殿下不嫌弃臣妇,跟臣妇谈了这么久,真是臣妇的福分。”
首阳王府真想跟李欣再多谈些李世慧的事情,但是理智却让她客气的告了辞:“殿下若是不嫌弃臣妇话多。改日臣妇便再递了牌子进宫探望殿下。”
李欣点头笑道:“哪是本宫嫌弃王妃,分明是王妃自个儿吹不得风。这就要走了。”
首阳王妃到底是跟李欣还不熟悉,也分不清她是真想留人还是说的客气话,推辞了一番之后便带着那奶嬷嬷让内监领着,出了宫。
李欣目送他们离去,然后挥退了一些宫女太监,只留了子岚子珍两个伺候。
她走到石桌前,坐下来一格一格的数着盒子里的“宝贝”。
有首饰珠花,有透明的水晶珠子,有奇怪的会动的笑,还有一个小巧的万花筒。
最后一层是空的。
李欣不以为意的笑笑,从那一堆零碎玄中挑了个钗子,然后用细细的柄头一拨,便见最后一层的一块薄板被挑了上来。
掀开那块薄木板,底下藏着一本书。
李欣哆嗦着将那书拿出来,然后慢慢的一张张翻看起来。
和自己在周王府看到过的那本一样,这本书全是用一种奇怪的文字写成。只是周王府那本,被她一时气愤给撕的粉碎,后来父王请人回来粘合时她还发了老大的火。
之后,那本书便没在她眼中出现过。
周王府覆灭时,那本书大概也被毁了。
如今又得了一本,李欣不由视如珍宝。年幼时的冲动已经一去不返,令亲者痛仇者乐的事,她不会做第二次。
只是这书,她依旧读不懂。
但是隐隐的直觉告诉她,张靖嘉一定能看明白。
真是的!李欣想到这里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又想起他了呢!说好了不要再理这个人的。
“殿下,”子岚见李欣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