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身形一震,饶是知晓这潘珊珊只是假死,他还是恍惚了一下。
朱瀚廷也是惊讶万分:“真的死了?”
他的话里全是怀疑。
不怪他会起疑,这潘珊珊事前全无通知,死的实在太是时候了。
缺月心里一痛,再抬头就是对朱瀚廷的巨大仇视:珊珊说的都是真的,这男人心里压根没有珊珊一丝一毫的地位。原本宠着她爱着她也不过是因为潘井年和自己的助力罢了。
“回皇上的话,潘妃娘娘确实薨了。”总管太监恭敬的答道。
呼吸都没了,还会是活人吗?皇上真是疑心太过了,连死人都不敢相信。
朱瀚廷终于抬了脚,犹犹豫豫的走到潘珊珊床前,看到对方微微侧卧向里的身姿和脸上比之刚才更加红润的肤色,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是死了。
但是自己的总管太监不会也不敢诓骗与他。
到底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女人,朱瀚廷脸上的神色渐渐温柔:既然死了,前尘往事便一了百了吧!
只是,她的罪他可以饶恕;而缺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对方放了的。
“缺月,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朕。”朱瀚廷弯腰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晋王的人?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背叛朕?”
缺月想起义父的教导,低了头沉默不语。
义父说,朱瀚廷多疑,自己若是一下子就招认了,对方很可能会怀疑。
朱瀚廷也没准备一下子就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但是对方这些天的作为加上刚才的沉默,让他对自己的判断再一次确定了不少。
“把他给朕拖下去交给刑罚司!”朱瀚廷冷冷命令道:“还有前往城外的步芳军叛逆,通通抓起来关进天牢!”
竟然要将前往城外的步芳军全部抓起来!他们可全都是受了伤的病人啊!现在被投入大牢无疑是要他们的命!
缺月难以置信的抬头,想要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话到口中他又发现自己很难说出口,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朱瀚廷。
而按照对朱瀚廷所了解的义父所说,自己现在对谁求情就是害了谁!
他突然很迷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所以直到他被拖了下去再看不到朱瀚廷的身影了。他都没开口再说一个字。
潘妃娘娘薨逝及步芳军部分人员叛乱的消息由宫内传了出去。顿时整个新卫朝野一片惶恐。
周王府却是安安静静,因为他们早就知晓里面的秘辛了!
“求您让我去吧,殿下!”此刻的李欣完全不在乎外面的震荡,反而被周家两兄弟缠的要多头疼有多头疼。
“不行不行!”李欣在屋子里乱窜想要出去,却被两个胆子养肥了的人拦在了门口。她忍了又忍,大声吼道:“晋王府压根不用你们去冒险,那淫贼自会有朱瀚廷收拾他的!”
“不行!”周家兄弟异口同声的回道:“我们要亲手杀了那个畜生!”
周家跟晋王府有怨。但这仇怨结的很隐蔽。周家兄弟一直都不知道。半年前,他们回到新卫后,除了敛葬族人,另外就是去寻找他们的姑姑周心惠。
当年周家蒙难。就是始于姑姑不肯殉葬反而跟宫中侍卫私奔。
他们虽然对其有怨,却也不想这唯一的长辈一直飘零在外面。
可令他们两个没想到的是。周心惠的下落没找到,倒是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当年伺候过周心惠从宫中逃出来的老太监。
而正因为有了那老太监的口供,他们两个才知晓周心惠的真实下落。
“殿下!”周伯颜见李欣怎么也不答应,终于下定决心跪地哭诉:“我们以前只跟您说姑姑是被晋王杀死的。可是您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李欣无奈的停了下来:“不管你姑姑是怎么死的,总归她已经死了。现在周家就只剩下你们两个,那晋王又是必死无疑。你们又何必去冒险?你们以为这样就是对得起你姑姑?”
就像她会同意公孙穆青去陷害缺月,却不会同意她主动出击去杀了对方一样。晋王府侍卫众多,周家兄弟只不过学了一年多的武功,对付对付那些小毛贼就算了,哪里能跟那些从小就练武的死士相比。
周伯颜却固执的很,他就像没听见李欣说什么似的,自顾自详细说起来:“我姑姑若是真的殉葬死了,我们两兄弟反倒替她高兴,至少那些赐死的手段都是干净利落。不会折磨她。可是她不是!”
周伯颜向来温文儒雅,比张靖嘉敦厚。比陈宣和稳重。可是现在这个儒雅的君子双眼赤红,像一头发狂的凶兽一般恶狠狠盯着虚空一点,嘶哑的吼了一声。
“她是被那个畜生活活奸淫致死的!”他非常痛苦,表情狰狞眼眶含泪:“周家的女人们在牢里也是受尽了折磨,那已经叫我们悲痛万分。但是姑姑她,却是在老皇帝死后就被晋王给偷运回府,受那个畜生日日夜夜的折磨不下百日!”
周仲林原本还默默不语,只跟着兄长一起跪在地上。但是听到此处时,他平静的面庞也龟裂开来,腰一弯,趴在地上狠狠捶着地面骂道:“qín_shòu!畜生!”
李欣也微微颤抖起来,她深切理解那种仇恨,因为她前世经历过各种折磨与羞辱。那时候不过几日,就让她生不如死,想不到周心惠受着那种折磨竟然不下百日!
她甚至对那个逝去的女子产生了共鸣。
说到底是周家兄弟这般详尽的述说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