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望三人闻言齐齐转头看向那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着的金人,其中却也还有几个熟面孔。
希尹率先开口道:“王爷随意处置便是,我等绝无二话!”,这是他的心里话。
宗望与宗翰对此自也没有任何的异议,正所谓成王败寇,既然输了,自是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付出一些代价的。
可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十三人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惨烈了点儿。
被人用麻布将嘴堵住的宗弼此时正好似一只成了精的蛆似的,躺在地上扭个不停,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孝诚见状直觉好笑,他笑呵呵的看向宗望,道:“需要为他松绑吗?”
宗望闻言却是一反常态的缓缓摇头,道:“暂时这样就挺好,否则天知道他又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微臣这颗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实在经不起他这么折腾了!”
宗弼闻言却是一愣,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愧疚之色,但他却也只是消停了一会儿的功夫,便又自顾自的在地上扭个不停。
李孝诚见宗弼一脸的焦急之色,心里也是怪不落忍的,于是他命人将宗弼口中的麻布取下,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下文,李孝诚十分好奇,这小子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想上茅房?
当口中麻布被人取下之后,宗弼先是呸呸呸了几下,将口中的污秽吐出,随后从李孝诚与宗望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他既没吵也没闹,他将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李孝诚的身上,淡淡的开口说道:“成王败寇,我愿赌服输,完颜宗弼只求速死!若你今日留我性命,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宗弼便紧紧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宗望闻言却是露出了极其失望的表情,这一次他却并未开口为宗弼求情,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之后便将脸撇向一旁,不愿再看宗弼一眼。
宗弼自知理亏,是以他在说完话之后便耷拉个脑袋,再没抬起过,他……没脸见人。
希尹与宗翰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叹口气,没再开口。
在二人想来,既然人家亲哥哥都不管了,那咱们这些外人就更没有多管闲事的必要了,自己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
李孝诚笑呵呵的看向宗弼,沉声问道:“你想与你的袍泽们同甘共苦,共赴黄泉?”
宗弼闻言依旧低着头,但语气却是十分坚决的说道:“这是自然,当初大家相约一同举事,如今事败被擒我认了,但我完颜宗弼好歹也是一条响当当的男子汉,若是一同举事的袍泽尽皆被处死,而我却独自活了下来,那我今后还有何颜面见家乡父老?李孝诚,我敬你是一个英雄,所以,还请你能够给我和我的兄弟们一个痛快!”
李孝诚被宗弼的话给逗乐了,他笑呵呵的开口道:“宗弼,痛快是不可能了,不痛快倒是可以有,你确定你想试试?不瞒你说,我的手段可多着呢!”
宗弼闻言却是一愣,随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良久之后,他一咬牙,下定决心,道:“你放马过来便是,若我说出一个怕字,我便当不得好汉二字!”
李孝诚闻言点头道:“好,如此甚好,我就喜欢你这副性子!”
回头看了一眼正眉头紧锁的完颜宗望,李孝诚心念一转,复又看向宗弼,道:“宗弼,宗望的身边可就只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你真的想清楚了?”
宗弼闻言心里一紧,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正踌躇间,李孝诚的声音却再次传来:“想当年宗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初见他与古力时,他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时光匆匆,一晃十数年,他的两鬓竟已生出了华发,曾经快意疆场的金国二太子,如今却已成为我大夏国的顺亲王,当真是世事难料,岁月不饶人哪!”
李孝诚的话语却是令在场的众人全都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尤其是宗望,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与即将成为孤家寡人的窘境,他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强忍住眼泪的宗望,抬头看向李孝诚,很没节操的再一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孝诚见状叹口气,随后递给宗望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宗望则回以了然之色。
宗弼毕竟还很年轻,是以他还无法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到收放自如的程度,此刻的他早已泪流满面,很是有点悔不当初的滋味萦绕在心头。
李孝诚上前一步,来至宗弼的面前,并蹲了下来,但他却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他打算等宗弼哭够了之后,自己再开口。
李孝诚清楚的知道,宗弼的情绪在随着自己的循循诱导而发生着不断变化,突遭失败且被宇文成都成功擒下的时候,宗弼的情绪应该是处于悲愤交加的阶段,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情绪应该来到了视死如归的阶段,可当自己拿宗望与之打起了感情牌之后,他的情绪却又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躺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宗弼此刻应该正处于满心悔恨的阶段。
宗弼的悔恨并不代表他后悔,或者说他怕死,他的悔恨更多应该是由对宗望的愧疚与对兄长的不舍而组成的。
其实对于李孝诚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宗弼的心态已然发生了转变,李孝诚清楚的知道,宗弼虽不怕死,但他却又的的确确不想死,知道这些便足够了。
现在只要李孝诚肯给宗弼一个台阶,宗弼便会以此来说服自己就坡下驴。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