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着汪洋大海,似是一头巨兽张着大嘴,等待猎物入口,一块木板随波追流,海浪时不时的拍打着它,突然,一只烂得深可见骨的大手从海里伸出来,紧紧抓住木板边缘,把它拉进水中,一颗头颅“哗啦”一声随木木板一起冒出水面,他趴在木板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缓缓睁开血色眼睛。
“啊!”
一声尖叫,时好冷汗淋漓坐了起来!
大口喘息,那种窒息感就如同那年差点淹死一样,她杏眼里全是泪水,蜷坐在床上,觜中轻轻低唤,“绍华……”
潘友民办公室,潘友才西装革履的歪坐在沙发上,转动着手上的金链子,潘友民脸色不好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啪”一声,把纸张拍在桌子上,吓得潘友才立刻挺直身体,看向他大哥,从小他就特别害怕这个亲哥。
他小心翼翼看着潘友民,“大哥?谁又惹您生气?”
潘友才哼了一声,半晌,“不长眼的东西。”
潘友才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看着桌上的一张纸,
“政审表?谁的?”他拿了起来,“时更?”
他拧着眉头,不认识啊这人。
潘友民扫了他肥胖的脑袋,嫌弃的说,“你嫂子村里的,当年杀人的那个时家。”
“哦!”他想起来了,当年那事最后让他气急了,狠狠教训了一把那个法官!
“不就是当兵,大哥也值当生气!”
“他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兵!”出来就是军官。
潘友才甩甩手上的金链子,一脸不屑,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穷兵蛋子,他们老潘家如今黑白两道通吃,谁敢惹!特别是和广省豹哥联系上之后,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潘友才当然不敢说出来惹他生气,献媚的上前,“要不我找人?”他比划了一下脖子,小眼睛露出凶狠。
“马上要换届了,别给我惹麻烦。”他轻飘飘扫了弟弟一眼。
不过嘛,大的动作不行,小的还是可以的,看着手中的政审表,冷哼,这部队的人就是没有一点眼力劲,以为政审撇开他这个副市长就行了吗?要知道这苏市可是他的地盘,武装部里也有他的人。那时家也该好好压压了,想到自己的儿子,他心下微紧。
临近八月底,时家没有收到一封信,当然就没有时更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人的心情都不好,时更的话越来越少,时明神色凝重,他跑了几趟学校,吴校长也帮忙打听,可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时东心中焦急白头发一掉一大把,这两天连修车的小摊子都不去了,每日坐在门口往路上望,邮递员一来他就问,问得王叔心生不忍每次都绕着他家走。
时明轻叹,对时东说,“爸,您还是去修车吧。”这样至少能分散一下神经。
时东也知道自己情绪太过紧张,揉了把脸,让时明兄妹三人把他送到修车摊,齐眉也跟着一起,她一如既往被安排躺在躺椅上,手上系着绳子。
时家兄妹安排好他们之后,时明带着时更还是去收废品,时好负责洗衣服做饭。
街道上人稀稀朗朗,时东的修车摊更是没有一个人,他看齐眉睡着了,自己也眯着眼睛想事情。
“哐当”一声巨响!
“啊!”齐眉尖叫跳了起来,她瞬间抱着枕头滚在地上,手护着枕头不让它磕着,“时天乖,时天不怕”。
“齐眉!”时东顾不上其他,用手推着车轮往她身边去,哪知道一根铁棒横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他伸出手去推,“你们要干什么!”
他看向来人,四五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均是留着长长地头发。
“哼,谁让你在这里摆摊位的?”拿棍子的流氓凶狠看着他。
时东深吸一口气,“我在这里已经摆了两年,摊位费我是每天都交的!”
“那有如何,大爷我今日告诉你,从今往后不许在这里摆摊,见一次我砸一次!”
他示意其他的小流氓,“砸!”
瞬间,铁棍砸向小摊位。
齐眉躲在躺椅下瑟瑟发抖,她依然抱着枕头,安慰“时天不怕,时天不哭,妈妈保护你。”
“你们还有没有良知!”
时东看着小摊位瞬间七零八落成了废铁,那些新的轮胎也被刀子砍成一段段。
小流氓嗤笑,“良知?那是什么东西!”
他看到躺椅下的齐眉,再看看时东的双腿,眼睛一转,讥讽,“把她赶出去,赶得远远的,看他怎么追!”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时东推着轮椅,往前冲,被小流氓一下子掀翻在地,轮椅压在他的身上,他满头是血,惊怒焦急大喊,“不要打她,求你们不要打她!要打就打我!”
一个小流氓上前砍断齐眉手上的绳子,拿着铁棍戳她的身,让她出来,齐眉护着枕头,“啊啊”尖叫,她被戳了十几下终于从轮椅下跑了出来,边躲边跑。
“齐眉,不要跑!”时东呐喊,他身上的轮椅压着他动不了,“来人啊,救命啊!”
可是此时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就算是有人看见了,那流氓手里尖尖的刀也吓得他们躲得远远的。
那几个小流氓看着大喊大叫的齐眉,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时东,哈哈大笑起来。
“凳子,你去赶那个疯子,记住要赶得远远的!”
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