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好没有回答,齐昊的脸色也不好看,时家出事的时候他不在,去了江市外婆家,回来后才知道,他后悔不已,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闻上尉?”
时明从外面进来,推着三轮车,上面放了一卷卷塑料布,很是沉重的样子,几人纷纷上前帮忙推一把。
“你们坐,我洗把脸。”时明一头汗水,时好替他打好水,他接过毛巾擦了一把,感觉舒服多了。
闻清远看着他比上一次更黑更瘦,他终于再次问道,“家里有人生病了?”
时明垂眸,点点头。
“是大叔还是大娘?”闻清远关切的问。
“时好,谁在外面?”
里屋传来时东的声音。
时好起身进去,“爸,您醒啦,我喂您喝点水。”说着就拿了个汤勺,一点点喂时东喝水。
闻清远两人耳朵灵,听清楚里面的动静,心下一沉,时家大叔已经病得起不来了!
他跟时明点点头站了起来,走进里屋,屋内闷热药味浓郁,时东躺在床上歪着头喝水,齐眉坐在床头抱着枕头,神情呆滞。
“时大叔!”闻清远眼睛震惊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闻上尉啊!”时东也认了出来,“快出去坐,里面太热了。”
除了一台组装的破破烂烂风扇要咯吱摇着,没有一丝风。
“您这是怎么了?”闻清远没有出去,迅速上前一步,锐利的眼睛正好看到他的手,烟疤留下的印记很深,和新长的皮肉格格不入。
时东叹息,“无事。”又抬头看向他,“你这次来是有事?”
闻清远压下心思,从口袋里掏出时更的录取通知书,“我来送这个的。”
时好刚刚一直沉默,她那毛巾给齐眉擦了脸,带着她出去坐在摇椅上,现在又拿着毛巾进来给时东擦把脸,他脸上全是汗。
这时候看见闻清远手里的信,她嘴角动了动,上前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她目光呆滞下来,不知道该哭该笑。
一双大手从她后面伸过来,拿过去看了看,手指用力捏着,他素来冷静的眼睛一下子焦急看向闻清远,“闻上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到现在才来。”
“时明?那是什么?”时东看他们脸色都不对,很是焦急,可恨他起不来。
时好连忙把录取通知书递过去,“爸,是好事,小哥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真的!”他睁大昏花的眼睛,一把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一时间满眼酸涩。
时明请闻清远两人出去再说,闻清远看着激动的时东,点点头。
来到屋子外面,几人均是沉默,闻清远思索了一下,这才转向时明,“时更的政审表送到学校,地方武装部给的意见很不好,所以学校没有给与批准。”
闻清远说,“说来也巧,我们接到学校的邀请,给这届的新生军训,可是到了学校,在新生名单中没有看见时更的名字,这才去找了校长问情况。后来一切就顺理成章,我们跟校方详细谈了一下,把你们的家庭情况又阐述了一遍,最终,校方决定给时更一次机会,重新录取时更。”
李大牛欲言又止,为了这个录取通知书,闻清远把自己的个人二等功都押出去了。闻清远锐利眼睛扫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时明垂下头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声音暗沉,“谢谢你们。”
闻清远摇头,“我也是看好时更是个好苗子,他脑子聪明动作灵活,若是给个机会,将来不定就成为国家所需要的军事人才。”
他又看向时明,“可是时更似乎不想继续念下去了。”
时明摸着手上的录取通知书,简单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放心,我会劝他的。”
李大牛一下子站了起来,大眼一睁,“这是什么人干的,公安局不管么!”
“公安局里几乎一半都是他们的人。”时明摇头。
“我去看看!”李大牛气的就想撸袖子,闻清远一把拉住他,“不想要这身军装了?”
李大牛哼哼冒烟。
闻清远看着时明,这人每一次都给他不同感觉,如果说上一次是稍显稚嫩的男子,如今已经完全成熟起来,他的眼睛始终冷静睿智。
“我们家的仇我们自己会报。”时明淡然笑着说,他拿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你们能给我送来这个,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由于已经过了开学的期限,闻清远建议时更立刻跟他们一起走,时更一开始很是不愿意,最后时明拿出箱底的一张纸,拍在他的面前,时更泪流满面,再也不敢说一句不去。
那是时明当年被清华大学录取的喜报,上面染着父亲时东的鲜血,如今三年过去,血迹早已成了暗黑色,可是依然触目惊心。
闻清远和李大牛看着这张纸,拳头握得紧紧的,一个才华横溢的大男孩,就这么被毁了,要不是他们来了,时家又要毁掉一个!很难相像,如今的社会中还有这样混乱的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