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连翻发问,岑文本面露尴尬之色,褚遂良和刘洎则明显不服。
刘洎道:“分工乃圣人所定,百工各司其职,为官牧民乃士人职责,此法不可乱啊。”
褚遂良也道:“修桥铺路乃小事儿,岂能于火车相比。况火车也非普通工匠所为,乃是夏国公所创,怎能归功于彼辈。”
李世民笑道:“修桥铺路是小事?那好呀,渭水、汉水、淮水、长江、黄河、我大唐千万条河流都需要修桥铺路,不若我把这项任务交于褚卿如何?”
“啊?这……”褚遂良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李世民没有等他回答,而是问刘洎道:“敢问士农工商是哪位圣人所定?”
刘洎张口就说道:“出自管子小匡,士农工……”
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管子不是圣,最关键的是人家是法家代表,不是儒家的人。
李世民道:“怎么不说了?要不要我替你说?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如果我没理解错,这句话应该说此四者皆为国主柱石,还想没有分高低贵贱吧?”
刘洎也哑口无言,你一个儒家的人用法家的理论还曲解其意,还要不要脸了?真当法家的人好欺负吗?
他不自然的看了孙伏伽一眼,见对方面色平静心里才稍稍安定一些。
李世民继续说道:“你们读书人总是喜欢断章取义,曲解圣人之言达成自己的目的。”
“奇技淫巧的本意是什么?孔颖达早就解释过,奇技谓奇异技能,淫巧谓过度工巧,二者大不同。”
“我们要防范的是有人用奇技行淫巧之事,就好像防范官员贪污**一样,而不是去否定他。”
“结果内,你们混淆视听把两者混为一谈,用来打击百工技艺。”
“还有什么以德报怨,圣人是让你们以德报怨吗?是让你们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被你们曲解成什么样子了。”
“岳山的论语正义都写成多少年了,还有一些食古不化之辈不肯悔过。他们真的是为了宣扬圣人学问吗?是打着圣人学问行一己私利。”
“从今往后,不许再以奇技淫巧诽谤百工,但有违逆者逐出朝堂。”
众人皆不敢再言。
发过一通脾气之后,李世民脸色的表情又陡然变得温和起来,道:
“不过三位卿家所言也不无道理,士农工商虽然皆为国之柱石,然淮南子有言: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
“士农工商各有所长,各司其职方为长久之道,所以让百工参与牧民非正道。所以博物院虽有官身,却不得参与牧民,只能从事百工之事。”
“升迁调用也需限于博物院内部,想要外调则需和士子一样参与科举选拔。
“我给博物院的官吏单独取了个名字,为事务官,与士人区别开来。诸位以为如何?”
“臣附议,圣人此法确为良法。”长孙无忌起身道。
房玄龄也起身道:“大唐确实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非但如此,为将来计还需要主动培养更多的掌握高超技能的人才。”
“以前有才华的人都想读书出仕做官,也只能出仕做官,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做低贱的百工之事。”
“博物院提高百工的地位,会促使很多有才华的人进入这个行业,培养更多的能工巧匠。”
马周道:“臣附议。”
李绩和刘弘基也难得发表意见:“臣等亦附议,只有培养出更多更全面的人才,才能完成全球攻略计划,否则一切都只能是一句空谈。”
此事确实关乎到了军方的未来,他们发言也在情理之中。
只有孙伏伽没有说话,不过众人也都习惯了。只要不涉及到司法体系,他基本不开口,除非李世民主动询问。
这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手段,其他宰辅也乐于见到这种情况。
岑文本似乎也被说服不在反对,褚遂良和刘洎也不好在坚持己见,此事就这样通过。
这时马周提出了一个问题:“圣人,博物院由谁领导,选拔标准,薪酬待遇如何定?”
李世民道:“博物院长暂时由夏国公兼任,该如何做他自会找你们,都做好配合。”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最后又把归隐的岳山给搬出来了。马周、孙伏伽、房玄龄等人自然心中暗自开心,褚遂良、岑文本则脸色有些难看。
长孙无忌则心中暗自叹息,圣人处处提防岳山,可心中最信任的还是他,遇到难办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臣子做到这个程度,也不枉此生了。
见此事通过,李世民说道:“第二件事情,今明两年朝廷的工作重心要往南诏和骠国倾斜。要往南诏迁徙最少五十万人,还要打通前往骠国、天竺的路上交通。”
长孙无忌也疑惑了,如果说前一条命令他还知道一些的话,那这个命令他之前就毫无所觉了。他完全摸不到李世民的想法,不敢随便开口。
不过他不急,有人会替他主动发问的。
果不其然,岑文本道:“近几年朝廷的重心放在西域和南洋的经营开发,再加快对南诏的开发就要陷入多线开战的局面,不利于国家平稳啊。”
李世民道:“南洋蛮夷愚昧不化面,面对我大唐的舰队毫无还手之力,朝廷在那里投入的精力不过十分之一而已。”
“最麻烦的西域也只是让朝廷投入了十分之三的精力……北方去年就已经摆脱了对朝廷的依赖,靠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