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五皇子被禁足之后,沈清婉的日子闲适了不少。
礼仪规矩上的,早已是学了个精光,除了琴艺与女红的师傅还偶尔上门来教教,其他的教习嬷嬷基本上都不来了。
沈清婉的日子一空闲下来,倒是多了不少时间去陪陪母亲。
上个月为了晋州铁矿的事,她总是偷偷往外跑,有时也不得不违背了母亲的意愿,没少惹得沈夫人担心生气。
这不,一闲下来了,沈清婉就三天两头往玉德苑跑,只盼着母亲常常见着她,母女二人的感情也能和好如初才是。
这日照常,沈清婉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带着亲手绣了三日才绣完的帕子,去了玉德苑。
“哎哟八小姐,快请进快请进。”
玉德苑守门的嬷嬷见了沈清婉,老脸上堆满了笑纹。
“嬷嬷,我母亲在吗?”沈清婉自然也是报以乖巧的笑,好声好气问道。
“在在在,”嬷嬷满口应着,下一秒却凑近了些说道,“不过夫人似是今日不大舒坦,去老太太那儿请了安回来便一直在屋里闷着,小姐来了也好,赶紧去看看吧,想来夫人见了小姐,心下也能舒坦不少。”
沈清婉闻言,也是焦急了起来,脚下一边快了起来,口中一边道着:“怎的也不着人来与我说一声,母亲不适,我哪有不早些来看看的道理?”
一阵风似的,沈清婉便进了里屋。
只是沈清婉这一瞧,却是困惑不已。
沈夫人身边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而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在罗汉床上,靠着小几,坐着发呆。
“娘?”沈清婉心下奇怪,“您怎么了?”
“婉儿,”沈夫人见着沈清婉,脸上倒是勉强扯出一丝笑来,避开了沈清婉的问话,“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沈清婉闻言也不说破,只晃了晃手里的帕子,挤到沈夫人边上依偎着道:“这个帕子婉儿绣了三日呢,娘您看,好不好看。”
沈夫人的笑颜渐深,拿过那帕子来。
象牙白的绢子上,绣了一枝小巧曲折的桃枝,上头绿叶点缀,交错着两三朵或含苞待放,或迎风盛开的桃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沈夫人抿了抿嘴笑道:“真好看,可是送给娘的?”
“自然是送给娘的!”沈清婉往沈夫人的怀里钻了钻,小女儿家撒娇的样子,逗得沈夫人高兴得很。
沈清婉见自己母亲开怀了些,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婉儿方才听门口的嬷嬷说,娘将自己关了半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夫人听女儿这一提,才挂上嘴角的笑,顿时耷拉了下来。
沈清婉一看,沈夫人这果然是心里有事瞒着自己没说。
见沈夫人依旧是不欲宣之于口的样子,沈清婉想了想,故作心虚地问道:“可是婉儿又做了什么错事儿,让母亲为难了?”
沈夫人听这话,倒是一愣,看了一眼沈清婉的样子,不禁觉得心下好笑。
点了点沈清婉的额头,沈夫人嗔怪道:“你呀,知道自己不靠谱就好!”
“嘿嘿嘿,”沈清婉讨好地笑着,又试探着撒娇道:“婉儿已然懂事不少了,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自然要说出来给婉儿听听,婉儿也好给娘出出主意不是?”
沈夫人见着自己女儿执意要问,便也松了口。
她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你父亲的事……”
沈清婉一怔,父亲?莫不是铁矿的事儿还没完?
不对啊,五皇子都禁足了,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五皇子构陷你父亲的事坐实后,你父亲与你兄长皆是十分失望,”沈夫人没发觉沈清婉一时的怔愣,依旧叹气说着,“五皇子从小就爱往府里跑,说句不敬的话,你兄长更是待他如自己弟弟一般。”
沈清婉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失忆醒来,对五皇子的第一印象便是极差,根本不记得之前那些什么儿女情长的。
加之后来祁佑警告她小心五皇子对沈言珏的暗害,她这一路算计安排下来,倒是只顾着父亲的利益,全然忘了父兄原本与五皇子的交情了。
“你嫂子与我说,你兄长日日都是心情低落,虽说五皇子已有了处罚,但好歹是一直交好的同龄之人,做出这等事来……你兄长心里哪有舒坦的道理。”
沈夫人说到这儿,又是叹了一口气,“唉,你父亲更是,对五皇子的失望与生气皆是摆在脸上,旁人在他面前连五皇子这三个字都不能提,可偏偏……”
沈夫人说到这里,垂下了头去,低声道:“可偏偏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求到了我这里,说陛下撤了五皇子先下手头上所有的活计,不让涉政,一直在府里关着,这般下去只怕是要出大事。”
沈清婉听到这儿,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沈夫人下一句话就正中沈清婉的担心:“她想让我与你父亲说说五皇子的好话,让你父亲去陛下面前替五皇子求个情。”
“本就涉及你父亲,陛下对你父亲又是无比器重的。这事儿若是你父亲开口,陛下定会给几分面子的。只是你父亲……唉……”
“他性格这般执拗,莫说让我去与他说什么五皇子的好话,我只怕是提一句五皇子,只怕你父亲便会生气。”
沈夫人一说这事儿,便这般唉声叹气,撕开一个口子,就倒豆子一般全都讲了出来。
沈清婉听在耳里,面上虽然不显,手中的帕子却是越攥越紧。
皇后当真是好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