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翊避开他有些炙热的目光，反手将外袍拿下，轻轻盖回墨皙的肩膀。
“我们站一会就回去吧，你身子还未康复，不能吹风。”
“没关系。”墨皙轻柔的说道：“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假装挺得住。”
羽翊看他一眼，默默地低下头。
“翊儿，我很希望分担你的难过，可我更希望，你一辈子都开心。”墨皙轻轻叹了口气。
“大王爷，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羽翊拭去眼角的泪珠，喃喃说道。
“我知道你成了老八的王妃，心里的感觉就像是万念俱灰。那种痛苦，真的很难平息。可转念一想，我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不就是你过得幸福吗！我鼓起勇气想要去祝福你们，可是老八却和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别和我提他。”羽翊咬唇说道。
看着羽翊的失落和难过，墨皙知道，她对墨勰有情。
翊儿是他的，是因为他的离开才会将对自己的爱转接到老八的身上。他不能放手。
“你的性子也该好好改改。”墨皙浅笑“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吗。”
“我的性子是不好，我不是什么温润如水的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言听计从的幸碧玉，不喜欢就拉倒，我不要你们喜欢。”说着，羽翊又委屈的想要掉眼泪。
“瞧你!”墨皙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翊儿，别因为其他人的错，伤了我的心。从小到大，你该知道我最怕什么。”
羽翊知道，墨皙从小，最害怕看见她哭。
羽翊心里觉得惴惴不安，寻思着还是早些回去。刚想开口，却被墨皙一把拉住，慢慢走到船的中间。
那早就摆好了一张小桌，桌上放着几个青瓷碗碟，刚刚靠近，就飘来一股淡香。
“是桂花。”羽翊嗅了嗅，讶异的说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桂花？”
“小馋猫。”墨皙点了点她的鼻子，拉着她坐下“这是我熬的桂花酿，你尝尝。”
“你熬得？”羽翊抬眉看他。
“恩，我有仔细挑拣过。保证都是花蕊，一点都不扎喉咙。”
羽翊看着面前碗里的桂花酿，不禁想起了墨勰那碗难以下咽的白粥。霎时间，苦涩的味道又席卷全身。
“说来也巧，这几年虽然我不在宫里，可跟着我的小太监依旧将院子里的那几株桂花树养的很好。他甚至还记得我的话，每年在花期的时候将最好的花蕊采下来风干保存。”
羽翊一愣。目光渐渐落在碗里。
他还记得，自己最喜欢吃桂花酿，以前，他总是用这招来讨自己开心。还记得他曾经为了偷摘桂花而跑到兰妃的院子，最后兰妃告状告到皇后那里，害他被狠狠地修理一顿。
“行了。别愣着，快点吃吧！”墨皙露出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他那双魅人的桃花眼。永远流露着别样的温柔。
清甜香糯的桂花酿，一如既往的味道。淡淡的桂花味充斥着口腔，在羽翊的舌尖缱绻，吃的出来，他花了很多的功夫。
羽翊两日没有进食。这香甜的桂花酿，好歹让她有了些食欲。
“温热应该是正好的。”墨皙将面前的桂花酿放在羽翊面前。伸手抹掉她唇边的桂花。
“大王爷。”羽翊轻咬下唇，低声唤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墨皙轻轻摇摇头“我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
“可是。”
“我的记忆整整消失了五年，却从来没有忘记你。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不记得你，我的心也不会忘记你。那是一种刻骨铭心，就算是死，也会牢牢渗进骨髓。你呢？难道真的忘记了我。他们告诉我，你曾经在我的衣冠冢前哭了一天。翊儿，即使我对你再好，也弥补不了这五年来你为我流过的眼泪。”
“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我娘疼我如斯，也做不到像你这样有求必应，包容放纵。你在翊儿心目中的位置，没有多少人可以比拟，只是，我现在是翌王妃，你只能是我的皇兄。”羽翊小声嗫嚅道。
“是吗？”墨皙轻轻闭上眼睛“这个翌王妃，你真的还愿意做下去吗。”
羽翊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是你幸福，我会悄然远去。可你嫁给了老八，我不能不管不顾。”
“王爷，变了很多。”羽翊还是忍不住为墨勰说话。
“我知道他对你很好，可这种，真的是爱吗？”
羽翊不解，皱眉看着他。
“老八在军中长大，就算回京，也只是孤僻的窝在宫里，鲜少外出。这世上，就算是父皇母后，也不能让他感受到亲情。还好，他很敬重我这个大哥，我与他，是真正的兄弟之情。他知道，我深深地喜欢着你，我死之后，他便代替我，疼你，护你。”
“这些话是他说的吗？”羽翊抿起唇，扯了扯衣角。
“不是！”墨皙摇头“老八一直活在我的阴霾下，从小到大，他都有一个压制他的大哥，爹不亲娘不爱，若是你，你又会怎样？”
“你的意思是，他只想证明自己比你强，包括得到我！”
“我不想将自己的弟弟想的那么坏，可事实上，他能得到战场修罗这样的名字，就知道她有多么的无心无情。”
羽翊沉默，即使大王爷从不说谎，她也不相信墨勰是那样的人。他对她的好，她可以感觉到，那种视若生命，不是简单地争强好胜可以做到的。
只是，她现在没办法原谅墨勰，无论他是不是，有苦衷。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