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瑞鹤道:“只有凉茶,酒却是有温酒。”
楚秋九也不客气,拿起酒杯,递过去道:“那就来温酒。”
楚秋九喝了一口酒,将狐裘脱掉,露出贴身的劲装,勾勒出一副完美的身材。
她长年习武,因此并不感觉冷,夫子仿佛没有看到一半,开门见山道:“不知道这一次,镇南公前来,打算问我要哪位弟子?”
楚秋九原本就有些紧张,来的路上上官瑞鹤一直告诉她,面对夫子一定要率性而为,万万不可装模作样。
在自己家中什么样子,在夫子面前一定要什么样子。
因此她大胆的要酒脱披风,夫子果然没有任何的不快。
心中安定下来,正想着怎么开口,谁知夫子直接了当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楚秋九回过神,又想起上官瑞鹤的安排,鼓起勇气,俏声道:“秋九想要夫子门下剩下的六奇!”
夫子点了点头,道:“直言不讳,应该是瑞鹤看在金子面上给你说了我的喜好。也罢,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好推辞。只是有些事我想问一问镇南公。”
楚秋九心提到嗓子眼,强压住自己心中激动,道:“夫子请问,秋九一定知无不言。”
“好。”夫子站起身来,将桌上论语放回自己书架上,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让我的二弟子随你下山。过去两年来我听说他做了你府上长史,将山南治理的很好,我很欣慰,山南的百姓也都感激你的恩德。。”
“都是夫子功劳,秋九不敢当。”
“一年前,你第二次来,我原本想让我五弟子下山,你却偏偏挑上我四弟子刘文静。可是我这弟子自下山后一直没有没在山南,我只想问一问,镇南公,让我这位弟子去了哪里?”
楚秋九秀眉微皱,听出了夫子语气中的不满,不敢大意,思索片刻,躬身道:“秋九不敢隐瞒夫子。”
夫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哎,我没什么本事,只会做个私塾先生,教人识字读书。这些年零零散散收了七十二个弟子,也算是缘分。这些弟子也算成器,三五年里也博出来些名堂,也不知道谁送了他们其中八个夫子丘山八奇的称号。”
楚秋九冷汗忽而冒了出来,夫子语气并不重,却让楚秋九压力倍增。
“我这些弟子中,也算是有些治国之才,有人擅长琴棋书画,有人专攻阵术兵法,还有人对法家独有心得。”
上官瑞鹤一愣,知道夫子是在说自己,不由正襟危坐。
“可是唯独这个四弟子,样样都学,样样也都精,只是心性有些狠毒,我原本想再磨上他二十年,等他四十岁那年,再放他下山,到时候天下大定,就算他性子依旧,也翻不出来什么浪来。”夫子说到这里,有些痛心疾首,叹了口气道:“镇南公用他,虽然一两年内能有大功,可终究不是正途王道。镇南公,有些着急了。”
楚秋九一躬到底,道:“夫子,秋九知错了。秋九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事。”
夫子皱了皱眉,道:“怎么了?”
楚秋九道:“刘先生一年前说,要为我开逐鹿之势。半年前,刘先生传信说,河北道已反。三个月前,刘先生从江南道传信说,江南道已反。前几日,刘先生又传信说,陇右道也要反,让我做好准备。”
夫子眉头皱的更紧,一旁的上官瑞鹤听的有些热血沸腾,心中道:“四师兄果然是好手段。”
楚秋九道:“秋九当日也是一时冲动,为了报祖上之仇,因此心急了。如今天下处处烽火,黎民苦不堪言,皆乃秋九之过,因此想恳求夫子,将余下六奇下山,救百姓于水火,挽社稷于倒悬。”
夫子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楚秋九头胸贴地,不肯起来,大有夫子不答应就一直跪下去的意思。
“哎,还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夫子苦笑,忽而道:“刚刚你说哪里?”
楚秋九一愣,不知道夫子问这话什么意思。抬起头茫然道:“夫子问哪里?”
“你说文静现在在哪里?”
楚秋九木然道:“刘先生现在在陇右道,说让秋九做好起兵的准备。”
“陇右道,陇右道。”夫子喃喃细语,忽而哈哈大笑,道:“不必担忧,镇南公也不用准备了,陇右道反不了。”
楚秋九一愣,不知道夫子是什么意思。
上官瑞鹤也是有些茫然,自己四师兄有什么本事,他是最清楚了。
刚刚夫子说丘门八奇是别人好事杜撰,并非如此,乃是夫子某次喝多了,当着书院弟子所说。
自己平生收的二百多弟子中,有七十二人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而这七十二人中又只有八人身具治国安邦之才,日后均是闻名天下之人。
那日之后,众弟子纷纷猜测,夫子口中所说这八奇乃是何人。
七十一人议论纷纷,商讨了一夜,最终也只确定了七人具备夫子若说治国安邦闻的才能和闻名天下的潜质。
独独少一人,怎么找也找不出。
想来这人就是那位一直未曾谋面,只有夫子知道其身份的大师兄。
丘门八奇各有所长,自己属于八奇之末,专攻法家,因为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理有据,很多时候固执无比,被师兄弟们称作八奇铁鹤。
而自己这位四师兄刘文静做事喜欢剑走偏锋,性子刻薄,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