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韵无奈的笑了笑:“将军说的哪里话,我乃是残疾之人,若真是来拖延时间,到时将军将我为质,岂不是弄巧成拙?”
楚标一想他说的也对,更加的迷糊,嘴上道:“公子说笑,大统领常在我等面前说公子乃是忠信和善之人,楚标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要挟公子。”
赵之韵摇头苦笑,拱手道:“既如此,话已带到,将军还有要事在身,赵某告辞。”赵之韵说着,身后仆人推动轮椅准备转身而去。
楚标见赵之韵要走,慌忙拦住去路,道:“公子见谅,此时公子却不能走。”
“怎么说。”赵之韵一愣,转过头来看向楚标,随即明白过来,哈哈一笑道:“将军可是担心赵某前去通风报信?”
不等楚标说话,赵之韵点头道:“也罢,赵某便在这北望府住上一宿也无妨。”
说完仆人又推着轮椅转过头来,直接就进了北望府。
楚标见他进了北望府,彻底放下心来,快步也跟了进去,打算马上就启程回长城。
进了北望府,赵之韵看着远处的尸体,皱了皱眉。
建炎卫都是群什么人,赵之韵最清楚不过,他们是群精英,长安城内纨绔子弟中的精英。
要说行军打仗他们或许连普通的乡勇都不如,可若是说到吃喝玩乐,他们可是勇冠三军的人物。
这帮士卒中,甚至有几个和赵家还有些八竿子才能打着的关系,
但这一切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这群人中有不少人向他赵之韵投来求救的目光,就算这些人中有不少平日里看不起他赵之韵。
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救他们而来。
相反,见到他们此刻的表情,赵之韵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爽快。
“楚将军,劳烦您推我到那边的值房。”赵之韵见楚标换上建炎卫的衣服想要离开,不急不缓的指着旁边的房子道。
楚标面露疑色,赵之韵解释道:“那值房中有建炎卫的花名册,我带将军去取。”
楚标愣道:“在下要这些人的花名册做什么?”
“楚将军有所不知,长安十六卫里,就数建炎卫的人不讲信用,将军既然要带着这帮人回长城,这一路之上千里之遥,若是这群人被人救走,或是自己逃脱可是麻烦。”赵之韵一脸正经的看着他说道。
楚标看着这位公子哥,不由得乐了,反问道:“他们若逃走,我便是要了花名册又有何用。”
“有花名册在手,最起码有人逃走,将军也知道他姓甚名谁。我听闻长城对待逃犯有规矩,逃一人,杀他满门,不知是也不是?”
赵之韵说的轻描淡写,周围这帮长城守卫军们听的却是眉头直皱,甚至有些头皮发麻。
娘的,只知道咱们长城守卫军心狠手辣,谁知道这瘸腿公子竟然比咱们还狠。
楚标直愣愣的看着他,许久点了点头,道:“若如此,我便随公子去取。”
说罢推着轮椅带着赵之韵进了值房中。
进了值房之中,赵之韵指点着楚标从一柜子文档中去找花名册。
自己则来到书桌前,此时寒冬腊月,值房一天不间断都烧着热水。
赵之韵泡了一壶热茶,自己慢慢的品着。
没多久,楚标久找到了花名册,转过身来冲着赵之韵笑了笑。
赵之韵也抱笑还礼,伸手指着桌上倒好的茶水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标这番折腾,加上喝多了酒,嗓子早就干了,此事问道茶香,对这种新奇玩意也是十分的好奇,
再加上知道赵之韵平生有三好:好鼓、好茶、好医。
楚标端来茶,闻了闻,道:“好茶,听说司鼓公子有三绝,这茶道位于三绝之首,今日能有幸尝到,不枉来一遭长安。”
说罢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放下,转身大步迈出门外。
赵之韵紧跟着慢悠悠的滚动着轮椅出了值房。
院中的建炎卫有不少人急了,死马当活马医,冲着赵之韵眨眼示意,赵之韵充耳不闻并没有搭理他们。
楚标翻开花名册点起名来,正好这花名册按照轮班值守的士兵所造,第一本便是今日这帮人的名册。
楚标每点到一个人,人群中传来一声无奈绝望的应声。
两百多个人,名字很快就点完了。
建炎卫的这帮人彻底的绝望了,宛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
“楚将军。”身后的赵之韵说话了。
楚标闻言转身,身子一动,忽而感觉头晕目眩,一个踉跄,正好扑在赵之韵怀中,半跪于地。
“其实,我个人认为,我最擅长的是医道。”赵之韵扶着文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随后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刺透文渊的胸膛。
“不要相信长安城内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要信。”临出长城,大统领的叮嘱回荡在楚标的脑海中。
只是这话越来越模糊。
在闭眼之前,楚标隐隐约约听到赵之韵冲着那五百长安守卫军道:“我乃威武大将军之子,梁凤皇表兄,尔等既然入了北望府,未有大将军调令,八皇子之命,为何要听命于楚标此贼之令?还不快快回营...”
“果然,长安城内没有一个好人...”楚标彻底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