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门。”
罗二一声令下,身后如狼似虎的士卒手脚并用,敲的那当铺是叮当乱响。
不多时门内传来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啊,这大半夜的。”
“东城兵马司的,赶紧开门。”
屋内哎呦一声,随后传来手忙脚乱打翻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当铺的门板打了开来。
门内探出一个灯笼,见果然是一群穿着官差衣裳的人,心里是惧怕无比,却也不敢不开门。
当铺的伙计赶紧将门板全都拆掉,掌柜的将一帮人迎了进来。
刁凤山进了当铺,坐在一旁,罗二赶紧吩咐伙计端茶倒水,这番一通忙活,又是沏茶又是端点心。
掌柜的更是从柜台后面的钱箱里拿出几吊钱来,打算孝敬这些官差。
“掌柜的可认得我?”这边拿着钱揣在袖筒中走出来,那边刁凤山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掌柜的这才发现有这边坐着一位,身上并没有穿着巡夜兵丁的衣服,眯着眼借着灯光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哎呦,这不是五爷么?小老儿给五爷见礼了。”掌柜的在长安城里做当铺的声音,接触最多的只有两种人,这第一种便是官面上的差人,这第二种自然就是刁凤山手下的这帮虾兵蟹将们。
刁凤山抬手道“掌柜的无需客气,深夜打扰,还望掌柜的不要见怪。”
见到了刁凤山,掌柜的一直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有这位爷在,看来今日是有惊无险。
“五爷您说笑了,平日里小店请都请不来您,今日里您大驾光临,那是小老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刁凤山只是笑笑也不说话,将手中早已熄灭的灯笼抬起来,看着掌柜的道“半夜打扰,乃是有求掌柜的。”
掌柜的连道不敢,只说五爷但有要求,只管吩咐。
刁凤山将灯笼放到掌柜的面前,道“这灯笼当在掌柜这边,明日里天一亮,我便让人来赎。”
若是旁人拿着破灯笼来当铺当钱,早被掌柜子破口大骂轰出去了。
可眼前这位来当灯笼,掌柜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个不字。
更何况长安城内这些做买卖的谁人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刁五爷手下讨饭吃,得罪了官差至少还有那不怎么靠谱的王法能为自己作主。
可得罪了刁凤山,甭管你多大的买卖,那只有死路一条。
再者说就算不谈这层关系,以刁五爷言出必行的性子,莫说是把写有刁字的灯笼压在这,便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句话,掌柜的也不怕吃亏。
“五爷,你稍等。”掌柜的乃是湖,二话不说,上前恭敬的接过灯笼,拿到柜台后面挂在了供奉财神爷的神龛旁。
转身从袖筒中拿出一串钥匙,从上了锁的箱子中拿出一叠金叶子来。
恒通当铺乃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当铺,柜台上备足了现钱。
“五爷,您数数,一共是十两。”掌柜的恭敬的放在桌旁,随后又拿出一张钱票来,放在桌上,道“这是雍州交通银行一万贯钱的钱票,无有暗文,随拿随取。”
刁凤山看了看那张存折,颇有兴趣道“这交通银行好像只有雍州有,怎么你们铺子里会有他家的钱票。”
掌柜的恭敬道“五爷有所不知,太子爷重开丝绸之路,听说过不了多久就开始第一批走货,咱家小店也有自己的商队,大掌柜的也想沾点太子爷的光,因此在交通银行里存了十万钱。这交通银行在长安虽无分行,可在珍宝坊内却可暂时办理。”
“哦。”刁凤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嗯,你们家大掌柜倒是有眼光。”
说罢,将金叶子和钱票收好,冲着掌柜的道“明日里午时之前,我便让人带一万贯钱和二十两金叶子来赎灯笼。”
掌柜的一听这话喜笑颜开,轻轻松松就赚了十两金子,天底下可是再也没有这般便宜的买卖。
当下恭敬异常的将刁凤山送出门外。
上了官道,刁凤山拿出五片金叶子递给了罗二,在罗二千恩万谢之下骑上马缓步消失在黑夜中。
在长安城内走走停停,又遇到几拨巡查的兵丁,刁凤山身上的金叶子也都散了一干二净。
终于,在天亮时分,刁凤山只剩下一张一万贯的钱票,再无任何值钱的东西。
经过一条宽阔的街道,抬头看了看,在门匾上写着“珍宝斋”三个烫金大字的商铺前停了下来。
天光大亮,街道上人多了起来。
又那些个信奉早起的鸟有虫吃的流氓们早早的上了街,开始了一天的浪荡日子。
一见到珍宝斋前的刁凤山,这帮流氓们赶紧围了上来,纷纷口称五爷,下跪请安。
“都起来吧。”刁凤山看着这帮小弟打头的有些面熟,道“你叫赖头赵七?”
那赵七有些受宠若惊,赶紧道“回五爷,正是小的。”
“嗯,你可认得周并?”
赵七道“回五爷的话,小的认得。”
“认得就好,去把他叫来,就说我在珍宝斋门前等他。”
赵七赶紧应声,带着这帮小弟转头去赵刁凤山口中的周并。
不多时,一个三十多岁,圆圆滚滚,留着一小胡子,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商人模样的人一路小跑奔着刁凤山而来。
刁凤山坐在珍宝斋对面的茶馆中,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珍宝斋。
“五爷。”赵七赶紧过来回报